此時華燈初上,西湖旁青樓密佈,燈火輝煌,那有半點亡國景象。

賀奇帶著橫刀頭陀來到當地三大青樓之一的飄香樓前,毫不遲疑大步進入。只是,橫刀頭陀遲疑了一下,道:“阿彌陀佛,和尚就不進去了。”

“大師,諸相非相,方證如來。你不進此樓,便是心中有欲,還談什麼清修成佛。”賀奇很是熱情的邀請橫刀頭陀。

這時,一個年約四十的盛裝婦人迎了出來,親熱地道:“大爺賞面,請到樓上雅座用茶。”只是聽到賀奇和橫刀頭陀的對話,卻覺得十分荒謬。

不過,她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連忙說道:“我們飄香樓也曾接待過不少的喇嘛。可恨哪些藏地來的喇嘛居然不給銀子。”

橫刀頭陀臉色一黑,深恨那些佛門敗類,腦袋如撥浪鼓一般搖晃,說什麼也不肯進來。

賀奇嘆息,“和尚,你想成佛,怕是難了。”

說完,他長袖一擺,若王孫公子般登樓而上。任誰也不會知道,此刻的賀奇兜裡空空蕩蕩,連一根銅板都沒有。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一趟就是要白嫖。作為一個在後世白嫖過無數網路資源的學生黨來說,白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此刻,他還有閒心哈哈一笑道:“不知官捷來了沒有?”

那婦人面容一整道:“原來是官大爺的朋友,貴客遠來,請讓小婢引路。”

這些青樓打滾的人雙眼極利,見賀奇僕僕風塵,還跟著一個衣袍破爛的和尚,知是遠方來客。官捷乃是當地的大財主,在這有長期的包廂,專門招呼當地權貴,可說是無人不識,本身的絲綢和茶葉生意也做得極大,是個非常吃得開的人物。

賀奇隨那婦人登樓,樓內佈置清雅,顯然出於高手的設計,當時青樓中人個個精通書畫音律,非是一般俗子可比。

樓內的廂房全部客滿,隱隱傳來歡笑之聲,管絃絲竹聲中,透出燕語鶯音,一片熱鬧,卻絲毫不覺喧譁胡鬧。

賀奇一路行去,不時遇上些換場的姑娘,其中不乏美女,她們眉梢眼角的醉人風情。顯然這飄香樓實力不俗。

青樓佔地極廣,拾級登樓後,還要向左經過一條長廊,步過兩邊十多間大廂房,才到達另一端的東廂。樓上的廂房,又較樓下的雅貴。

離廂房尚有一段距離時,隱隱傳來七絃琴的聲音,琴音起伏頓挫,甚有神韻。賀奇聽一聽流行歌曲還行,聽這古樂,卻是一竅不通。

不過沒關係,他有著向無蹤的全面記憶,倒是對此頗有認知。他邊行邊聽,認得彈的是【魚樵問答】,描述大自然反璞歸真的生活,美景無限。

這琴師的手法極高,造詣之深遠勝想無蹤。

賀奇來至門前,不忍推門而入打斷琴音,揮手示意那婦人離去,自己靜立門前。這時琴音趨急,描寫樵夫深入窮山之中,運刀劈柴,傳神之極,操琴人之琴藝,已臻化境。

跟著一連串珠落玉盤的聲音,琴聲急止,音雖盡而意有餘,勾起賀奇一股對戎馬江湖的厭倦,輕輕一嘆,似若一個長期離鄉的遊子,憶起家鄉的萬般好處。

一個雄壯的聲音在室內響起道:“門外這位朋友請恕小弟官捷怠慢之罪,不如先讓我們猜猜,這位貴客是誰。”接著是男女歡笑聲。

賀奇嘴角卻掛上了一股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