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奇聽笑聲知是三男二女,但剛才自己細察房內呼吸之音,裡面應有六人才對,所以該是尚有一人並不隨房內眾人一起發笑,心知那就是慈航靜齋的當代行走,高典靜了。

此時,另一個女子的聲音嬌笑道:“官爺呵!門外的大爺未發一語,叫奴家怎樣猜呢?”這些青樓女子最擅逢迎,儘量令這些大男人覺得自己有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另一把女聲輕笑道:“秋韻姐,你不要墮入他的圈套,門外的貴客定是官爺約來的朋友,人家早成竹在胸,還叫人家去瞎猜。”

官捷一陣大笑道:“鄭崖兄你詩劍雙絕名動江南,不如由你先說。”

鄭崖答道:“兄弟先向門外那位朋友告罪,不敬之處必當自罰三杯。”頓了一頓,續道:“這位貴客來時,先是兩人腳步聲,重步聲的必是帶路之人,步聲一路不停,直抵此處,可知必非路過,而是專誠而來,此東廂為官兄長期包訂,來的自然是官兄江湖上的朋友。”

眾人齊聲稱讚。向無蹤見他從腳步輕重分辨出自己身懷絕技,也不禁對這鄭崖留上了心。

鄭崖道:“現在輪到馬臨江兄出馬了。”

那馬臨江聲音粗豪,毫不推讓笑道:“兄弟也來湊興。門外的朋友能靜立聽琴,必非有十萬火急之事,才能有此雅興。且必是遠方來客,否則此東廂為官兄長期所訂,那是全城皆知,何須引路?由此觀之,當連官兄也不知門外是何人。”這人說話粗豪,但分析透徹入微,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物。

跟著房門大開,官捷迎了出來,見是賀奇,一聲長笑,充滿了得遇故人的歡娛,一番寒暄後,引進房內。

進門後是一個小廳,酸枝家□几椅,廳中一個小几放了一張古琴,琴前安坐一位身材修長的佳麗,面型古典,雙目悽迷,有種難以形容的哀美。

官捷體形健碩,坐在近街的窗戶旁,左右各有一名姑娘,姿色不俗,看來是專誠陪他。鄭崖書生模樣,卻英氣勃勃,絕無文弱之態。

那馬臨江是個粗豪大漢.生得相貌堂堂.也是一個人物。賀奇見這兩人的目光大多數時間都停留在那操琴的美女身上,醒悟到二人是這美女的裙下忠臣,剛才官捷要二人猜自己的身分,正是給機會這兩人在心上人面前表現一番。

他心中哂笑,這可是慈航靜齋的傳人,平生最擅長的就是將一眾舔狗耍弄於指掌之間。這兩個舔狗,怕是已經入彀了。

賀奇也不理會其他人,向操琴的美女一笑,道:“姑娘天生慧根,琴絃之藝,出神入化,本人一時情難自禁,倒教姑娘見笑。”

官捷道:“高典靜琴動江南,為當今妙手,向兄實在有緣。”

那鄭崖面容一沉,對官捷語帶雙關的「有緣」,顯然不大高興。馬臨江面色如常,心胸看來較闊。

高典靜長長的秀眉輕輕向上揚起,一雙妙目朝他瞧來,道:“得向先生如此讚許,小女子不勝汗顏。”

賀奇哈哈大笑,不置可否。

鄭崖輕咳一聲,顯然不滿賀奇對他心上人表示興趣,道:“我聽向兄輕功不弱,不知是何派好手,讓我看看貴派可有相熟的朋友。”語帶輕視,言外之意正是譏笑向無蹤乃無名小卒。

賀奇淡淡一笑,跟這種雜魚沒什麼好計較的。

官捷道:“向兄家學淵源,其父魅影向極,兩位當有所聞。”

高典靜這時站起身子,她一舉一動,都別有一番優美風韻,扣人心絃,鄭、馬兩人注意力急急回到她身上,齊齊挽留,高典靜只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