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沒有綠色的菊花。

丁典是個愛花之人,也是個實誠人,見展覽會上沒有綠菊花,就自顧自的說了出來。他剛一說完,就聽到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在他背後說道:“小姐,這人倒知道綠菊花。我們家裡的“春水碧波”、“綠玉如意”,平常人哪裡輕易見得?”

丫鬟只是炫耀一下,又怎知將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丁典回過頭來,只見一個清秀絕俗的少女正在觀賞菊花,穿一身嫩黃衫子,當真是人淡如菊,我一生之中,從未見過這般雅緻清麗的姑娘。她身旁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鬟。

那小姐就是凌霜華,丫鬟就是菊友了。

凌霜華看到注視她,臉上登時紅了,低聲道:“對不起,先生別見怪,小丫頭隨口亂說。”

凌霜華離開後,丁典魂不守舍,最終從藥店主人那裡得知了凌霜華的真實身份,就坐船過長江來到了武昌。

尋路人問明途徑,到凌翰林府上去。這個年代裡,官民地位天差地遠,丁典在府門外踱來踱去,心裡七上八下不敢進去。

凌翰林的府門是硃紅的大門,門口兩隻大石獅子,丁典是個江湖人,對官服即不屑,又害怕。他在門外踱了三個時辰,直踱到黃昏。

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盼望甚麼。

夕陽將墜,他還是沒想到要離開,忽然間,旁邊小門中出來一個少女,正是菊友,悄步走到他身邊,輕聲說道:“傻瓜,你在這裡還不走?小姐請你回家去罷!”

丁典是情場菜鳥,心中怦怦亂跳,結結巴巴的道:‘你……你說甚麼?’

菊友笑嘻嘻的道:‘小姐和我賭了東道,賭你甚麼時候才走。我已贏了兩個銀指環啦,你還不走?’

丁典又驚又喜,道:‘我在這裡,小姐早知道了麼?’

菊友笑道:“我出來瞧了你好幾次,你始終沒見到我,你靈魂兒也不見了,是不是?”她笑了笑,轉身便走。

丁典在這關鍵時刻終於悟透了追求女孩需要不要臉的真諦,顧不得菊友才十五六,他本人已經快三十了,連忙抬手叫道:“姊姊!”

菊友說:‘怎麼?你想甚麼?’

丁典急中生智,找到一藉口道:‘聽姊姊說,府上有幾本名種的綠菊花,我很想瞧瞧。不知行不行?’

菊友點點頭,伸手指著後園的一角紅樓,說道:‘我去求求小姐,要是她答允,就會把綠菊花放在那紅樓的窗檻上。’

那天晚上,丁典在凌府外的石板上坐到了現在。

賀奇長長噓了一口氣,悠悠的道:“典華一相逢,雙雙誤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