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神寺

源稚生身披一身黑白漸變色的長衫,盤坐在了榻榻米上,如同病虎一般平靜,但又彷彿隨時能咬斷敵人的喉嚨。

源稚女坐在源稚生的對面,從火爐上提下鐵壺,在杯中倒滿滾燙的關西鐵燒。

“哥哥是要殺了我嗎?”源稚女問。

“我的皇血被赫爾佐格吸乾,因為徐玉才僥倖活了下來,如今的我連一個普通混血種都不如,談何去殺你?”源稚生平靜的說。

“那哥哥......是想讓我殺了你嗎?”源稚女猛然掐住了源稚生的咽喉,眼神嗜血而瘋狂:“我早就渴望品嚐哥哥的鮮血了!”

源稚生風輕雲淡的拍開了源稚女的手掌,哪怕他如今的力量跟源稚女天差地別,但源稚女在他面前依舊如同一個小孩子,被源稚生整的一愣一愣的。

“在法國有一個St.Marteen島,當你暢飲完啤酒之後,可以去租一個水上摩托車和滑水板,去暢想與海水融為一體的快感。”源稚生說:“我的養老計劃就是去那裡賣防曬油,每天傍晚的時候在海灘上撿兩個貝殼。”

“沒想到堂堂黑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源氏家主居然還有這種平淡的夢想。”源稚女嘲諷說道。

“是啊,我做夢都想放下沉重的擔子,躺在沙灘上,吹著清新的海風沉睡。”源稚生說:“可是每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就會接到本家的通知,馬不停蹄的追殺‘鬼’,怎麼都殺不完。”

“為什麼和我說這些,我是猛鬼眾的‘龍王’,在你死之前,我會帶領猛鬼眾和蛇岐八家死戰,讓你的夢想徹底泡湯。哦,對了,你已經不是‘皇’了,壽命和普通人一樣,放心,等你死後我會把你的骨灰灑在大海里。”源稚女咬牙切齒的說。

源稚生不語,他摘下了手上象徵源家家主身份的龍膽紋銀戒,套在了源稚女的手上:“稚女,蛇岐八家,我就交給你了。”

源稚女一愣,像炸毛的貓咪一樣站了起來:“見鬼,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瘋了嗎?”

源稚生端起了盛滿烈酒的瓷杯,一飲而盡:“從今往後,再也沒有源家家長源稚生,只有源家家主——源稚女!”

源稚女如遭雷擊,癱坐在了地上,聲音顫抖:“你是在玩弄我嗎?”

“不,我想明白了。”源稚生看向了窗外的東京盛景:“稚女,你是的弟弟啊。”

一瞬間,源稚女再也繃不住淚腺,雙眼中流下了苦澀的淚水。

“徐玉走了,昨天晚上和昂熱一起走的。”源稚生嘆息著說:“他們沒有審判日本分部的罪行,什麼都沒有做,就像不知道‘神’一樣,輕輕的離開了。”

源稚女擦去了淚水,看著源稚生,心情複雜。

“我一開始想,他們是不是要回到本部,向家族宣戰,要徹底將家族掌控在本部手上。”源稚生搖了搖頭:“我一想到徐玉,又覺得這個想法不切實際,徐玉一個人就能橫掃家族,就如同六十年前的校長一樣,一人鎮壓整個日本黑道。”

“他是在告訴我們,如果有一天,本部和徐玉成為敵人,本家不要忘記他們給予的恩情,站在徐玉這一側。”源稚女冰冷的說道,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掩飾他對源稚生的情緒。

“校長會放任他去這樣做嗎?”源稚生問。

“會的,而且如果有那麼一天,校長也會站在徐玉這一側。”源稚女想到之前在神社時,昂熱將折刀按在他的心臟前,眼神裡殺意令他顫抖。

校長在包庇徐玉,哪怕徐玉是龍王,他也會站在徐玉這一側。

“為什麼?”源稚生有些疑惑。

源稚女不語,端起烈酒送入嘴中。

如果昂熱知道源稚女將那件事說了出去,哪怕他跑到天涯海角昂熱也會將折刀送進他的心臟。

源稚生一愣,而後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源稚女有些不滿。

“不,我只是很開心。”源稚生從未像現在一樣開心,他的骨頭都在輕快的舒展:“稚女,你比我更適合做蛇岐八家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