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曆法之爭(下)(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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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順認真求教之下,欽天監監正戈承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頓時對中國傳統曆法的理解更深了一個層次。
如此過了三天,張順基本上把戈承科的天文知識“掏”乾淨了,這才招“民科”魏文魁前來。
剛開始這魏文魁還中規中矩,表現出了他在傳統天文學領域中紮實的功底。
然而,剛接觸不久,這廝就化身為魔楞人,除了極度反感西法以外,就是動不動談什麼“周易八卦、奇門遁甲”云云,聽得張順一頭霧水。
忍著頭疼,張順聽了半晌,最後才反應過來。
原來天文學是他的副業,他的主業卻是“探索天地大道”,個。更直白一點來說,就是企圖擬合一個數學模型,把天地運轉規律,人道災禍變化全都推算出來。
不過,依照張順的看法,這真是理想很遠大,現實很殘酷。
不要說在這個時代,就哪怕在超級計算機技術極度發達的後世,這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當然,也不能因為這廝神神叨叨,就否認他的水平。
當然,不瘋魔不成活。這魏文魁雖然有些魔障,但是張順看來,他的推算能力甚至還在戈承科之上。
這也難怪他能夠憑一人之力,扛起整個東局與人才濟濟的欽天監、西局兩方打得有來有回,甚至略佔上風。
張順見所學與戈承科相差無幾,本打算等他今天講述完畢,就打發他回去。
不曾想,就在這時卻聽他言道:“……蓋日,君也;五星,臣也,故其聽命有如此……”
“等等,等等,你說‘日,君也;五星,臣也’?”張順聞言一驚,連忙開口問道。
“正是!”那魏文魁連忙解釋道。
“五星只是隨黃道出入不過七八度,可見五星聽命於日也。”
“而五星經度疾遲順逆伏見隨日遠近,而緯度之出入亦隨乎日之遠近!”
“黃道?”張順聽了魏文魁這話,頓時在心中驚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你道為何?
原來這黃道正是指從地球上觀測的太陽“走過”的路線。
這魏文魁說金木水火土五曜的軌道和黃道偏差最多隻有七八度。
而且這五顆星在經度上執行的速度、順轉逆轉以及遠近變化都和太陽一致。
在緯度上出現、落下以及遠近變化也和太陽一致。
所以說這五顆星都是在圍繞太陽進行旋轉。
這特麼不是日心說,是什麼!
這傢伙有點東西!張順一念之差,忍不住又問道,“那月亮呢?”
“月之晦朔弦望,固隨日之遠近,至於黃赤反覆,其道出入黃道相距六度,亦未嘗紊亂,是緯度之變亦隨乎日之南北也。”魏文魁聞言笑道。
“但日為君,而月象後,其遲疾行則自其有所專制,而不若五星之盡聽命於日耳。”
當張順由聽了魏文魁這話,終於確實了這就是所謂的“日心說”。
原來他說月亮雖然也像金木水火土五曜一樣追隨太陽變化,但是太陽為君,五星為臣,而月亮卻為後,不像五星那樣完全圍繞太陽轉。
“這是你研究的結果?”張順不由訝然。
“陛下說笑了,此事早有人說之,草民不過拾人牙慧而已!”魏文魁笑道。
“哦?朕觀你深恨西法,如何偷偷學來這等知識?”張順聞言心裡一暗,心道:原來你個濃眉大眼也是個識貨的!
“西法?陛下此話從何說起?”不意魏文魁聞言為之愕然。
“此論出自於萬曆年間周述學的《神道大編歷宗通議》,和西法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