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本王所見,山西之鐵,造而為針,東可行銷朝鮮日本,西可行銷吐魯番以西。其民不耕不稼,亦可生活。”

“杭州、寧波之民,購他處之生絲、絲綢、茶葉等物,繼而出海,獲利亦數倍不止,堪稱富足。”

“前明不以此為利,反而聽之任之,實乃國之大弊。”

“以本王之見,外海既開,那麼內河、內海及驛道皆可開之,以供商人出入。”

“百姓得其利,朝廷得其財。”

“此亦理所當然耳!”孔貞運倒也沒說些什麼,反倒十分信服點了點頭。

原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自明末以來,以張慎言為代表的一干士人已經認識到商業的重要性,開始鼓吹“工商皆本”,也具有一定的影響力。

那山東自春秋戰國時期開始,齊國就以“魚鹽之利”富甲一方。

耳濡目染之下,山東出身的孔貞運對此倒也無甚偏見。

只是他還是皺了皺眉頭,提醒道:“民以食為天,若是天下百姓皆逐利而去,壞了田業,那邊是罪莫大焉!”

如今天災連連,哪怕自他進京以來,陝西、山西等地也不知上報了多少災荒,張對此當然心知肚明。

他聞言便笑道:“夫食不足,故有天災人禍,更兼人多地少之故,此亦前明之弊者四,亦我所謂‘殖民拓業’之本意也!”

“今遼東雖廣,不過我中國一大省。若再往北墾荒,亦不過增添一二。”

“吾聞南北墨利加之地,土地肥沃,百姓稀少,西人謂之新大陸,以與舊大陸相別也!”

“待到海路暢通,若能移民與一二三,亦不失長治久安之策!”

“啊,這”孔貞運聽到這裡,不由吃了一驚。

茲事體大,依照他的見識,一時間竟無法分辨出其中的利弊出來。

這聽起來好像是件好事兒,但是中國素來都是招徠百姓,沒有把百姓往外面推的道理啊?

“五曰:蓄奴婢!”張順眼見孔貞運不吭聲,便繼續講述道。

“大明開國之初,百業凋敝,明太祖朱元璋只允許官吏勳貴蓄養奴婢,餘則一概不準。”

“然如今江南富庶之家,每每蓄養奴婢者數百數千不等,此誠有違聖人之教,亦非王者所忍。”

“本王欲盡釋天下奴婢、賤民,許以平民身份,編戶齊民,不知如何?”

“此誠聖人之道也!”那孔貞運聞言不由連聲稱頌道。

不管哪一朝哪一代,釋放奴婢之舉亦是善政。

那孔貞運眼見張順有如此魄力,不由誇讚不止。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提醒張順道:“殿下固然是好心,微臣怕只怕有些人曲解了殿下的意思,釀成禍患!”

“什麼禍患?”江南地區的奴僕大半已經逃亡,這一次自己正合順水推舟,一次性解決問題,為何你還這般說辭?

“遼東!”孔貞運不由伸手往東北一指道。

“哦?你說是他!”張順這下子恍然大悟,隨即又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