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無盡的殺聲遙遙傳了過來,把參將鄭嘉棟從沉睡中猛地驚醒了過來。

終於來了!

白白擔驚受怕了這許多天,本該驚恐萬分的鄭嘉棟,沒想到自個卻突然心安了起來。

“外面什麼情況?”鄭嘉棟一邊草草的披上衣服,一邊開口向匆匆忙忙闖進來的侍衛問道。

本來驚慌失措的侍衛, 見參將鄭嘉棟如此胸有成竹,頓時安心了三分,連忙彙報道:

“賊人摸過來了,見人就殺,見營就燒,一時間不知道來了多少人馬!”

“趕快替我披上鎧甲!”鄭嘉棟有條不紊的下達著軍, 好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模樣。

明末的常見鎧甲樣式,一般都是棉甲和明甲, 其實都屬於後世所謂的布面甲。

這種鎧甲可能在防禦方面未必比得上札甲、鍊甲和板甲等樣式, 但是卻穿戴簡單、穿著舒適,便於將士應敵。

那參將鄭嘉棟也不例外,他早備有一身製作精良的冷鍛青面甲留作作戰使用。

在左右親衛幫助下,鄭嘉棟如同穿衣服一般,三下五除二便披上了這件鎧甲,心中不由又安心了幾分。

左右又取了鐵臂手,要為其綁上,卻被他擺了擺手拒絕了。

穿上鐵甲是為了保命用,綁上鐵臂手是為了搏命用。

如今他只想保命,不想搏命。

鄭嘉棟抓起鳳翅盔往頭上一戴,把腰刀往腰間一挎,便下令道:“且隨我出帳!”

等眾人領了軍令,和他一起出了中軍大帳。

只見外面一片火海,照的黑夜如同那白晝一般。

營地裡早充滿了廝殺聲、喊叫聲和慘叫聲,果然是不知道“賊人”究竟來了多少人馬。

鄭嘉棟不由眯起了眼, 掃視了一圈道:“走, 咱們收攏些隊伍,先往退守蒲州再作計較。”

依照這些年的作戰經驗,他敢斷定這一次前來偷營的“賊人”不會太多。

如果這個時候組織起人手,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然而鄭嘉棟並沒有打算繼續死扛,而是選擇退讓一步。

為什麼?

因為這沒有意義!

鄭嘉棟作為一員宿將比別人更明白,自己手底下只有千餘人,即便拼光了,又能抵擋“順賊”幾時?

現在打又打不過,降又容易被別人借人頭一用,既然如此,何不以退為進,再作打算?

隨後,他收集了三五百士卒,擊退了前來騷擾的義軍,便一路往蒲州趕去。

蒲州治河東縣,城周八里,距離蒲坂津不過四里而已。

鄭嘉棟突破義軍阻攔,一口氣便奔回到蒲州。

參將鄭嘉棟的想法很簡單,只要自己憑藉蒲州城防守, “賊人”一時間奈何自己不得。

那麼自己就立於不敗之地,到時候進可攻, 退可守,再不濟也可以隨時投降,當可萬無一失。

不曾想鄭嘉棟剛剛入城,卻是驚動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