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地據崤函之固,擁百二雄關,既有甲馬之盛,亦有精兵銳卒,自古以來便是天下要地。

一旦天下大亂,成則帝王之業,敗則割據一方,始皇據之以統天下。

故而張順方據河洛,便有覷視此地之心,奈何時機不到,不得已只得派遣曹文詔、陳長梃兩位得力干將,前去征討。

誰成想數月無功,戰況陷入僵局。張順無可奈何,只得顧不得身心俱疲,又率領麾下騎兵兩千及總兵王紹禹一營人馬,前往閿鄉察看戰況。

當張順趕到的時候,曹文詔正在閿鄉縣城歇息,陳長梃在一起前線主持戰事。

曹文詔便仔細向張順彙報了戰事經過和當前局勢。

古代用兵先談地利,諸葛武侯曾言:為將而不通天文,不識地利,不知奇門,不曉陰陽,不看陣圖,不明兵勢,是庸才也!

而剛好阻攔了從河南至陝西通道的潼關便是“地利”。

自古以來,河南陝西之間的主要通道便是“崤函古道”,而立在“崤函古道”的雄關便被稱為“百二雄關”或者“百二秦關”。

取秦地只需兩萬人馬,便能抵擋關外百萬雄兵之意。

最早的秦關是位於靈寶境內函谷關,只因後來黃河河道不斷沖刷,河道深切,河床裸露出來,在險要的函谷關一側出現了出新的通道,導致函谷關險要不在。

以至於後來曹操為了防守關西韓遂、馬超,不得不在陝西潼關縣北重新築關,謂之潼關。

其後也多有遷移廢止,但大概位置終究穩定了下來,並以此為核心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防禦體系。

這套體系第一道防線,便是從靈寶一直延伸的潼關跟前的函谷。

函者,箭囊也,後來又引申為盛放東西的盒子。

而函谷“東自崤山,西至潼津,大山中裂,絕壁千仞,有路如槽,深險如函,故名”,其地險要可知矣。

張順自河南洛陽一路行來,雖然滄海桑田,昔日險峻多可避開。

他率領士卒能沿著黃裸露的河床西行,一路暢通無阻,仍然多見絕壁、大山,細細思來仍然不由汗流浹背、悚然而驚。

然而這才是開胃菜,過了閿鄉向西,潼關南依秦嶺,北臨黃河。

從東向西,南面溝原交錯,依次分別為牛頭原、望遠溝、麟趾原、禁溝和鳳翼原。

從閿鄉向西,首先圖經的是夾在牛頭原和黃河黃巷坂。

黃巷坂全長五里左右,和潼關所在地形極其相似。依舊是南依山,北臨河,道路極其狹窄,隊伍難以展開。

而在黃巷坂盡頭,在望遠溝和黃河交界處,剛好設定了一處險關,名之金陡關。

過了金陡關,進行沿河道前行,便遇到設在禁溝和通往關中平原的沿河道口處的潼關城了。

潼關主城“依山勢,週一十一里七十二步,高五丈,南倍之。其北下臨洪河,巨濤環帶,東南則跨麒麟山,西南跨象、鳳二山,磋峨聳峻,天然形勢之雄”。

騎馬面積比城周八里三百四十步的洛陽城還要大上一圈。

從明洪武年間開始,便在這裡設定了潼關衛。按照定額,當有五千六百人在此地駐守。

雖然如今衛所制敗壞,衛所兵多不堪用。

可是如今陝西總兵左光先率領萬餘精銳守城,又有潼關衛佐之,實在難以輕易攻克。

張順沉吟了片刻,又追問道:“可否繞道而行?昔日魏武潼關戰馬超,又如何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