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張文秀藉著夜色的掩護,偷偷摸摸從唐王府溜了出來。

高桂英一直看到他消逝在夜幕之中,這才轉身彙報道:“爹爹,文秀走了!”

當負責金鼓衛的李信轉職將領以後,張順便把他手中的情報系統收回到手中。

只是張順事多,無暇處理日常事務。他見高桂英機警,又是自己身邊人,便讓她代自己處理。

“嗯!”張順點了點頭,隨即口述道,“根據剛才張奇能和張文秀先後彙報。第一,可以確定張獻忠確實有‘禍水東引’的想法!”

“第二,張獻忠試圖下江南計策有可能乃是張可望所處,可見此人蛇鼠兩端,卻還有幾分本事!”

“第三,張文秀這個人也不得了。他居然根據有限的資訊,推測出李自成、羅汝才兩營應該是前去攻打徐州去了,並認為他們肯定會大敗而歸!”

高桂英聞言連忙揮毫一一記下。

等到好容易寫完,整理歸檔以後,她這才好奇是問道:“爹爹是如何看待此事?”

張順聞言指著桌案上的圖紙,笑道:“你看這個,從鳳陽至徐州三百里,徐州至襄城七百里,總計千里而已。”

“而從鳳陽至廬州二百五六十里,廬州至汝寧六百里,汝寧至南陽四百里,總計一千三百里腳程。”

“李羅二營距離距離義軍和傅宗龍對峙前線,比張獻忠距離我們還要近三百里。更不要說,張獻忠這一路頗多山路,而李自成、羅汝才所過之處幾乎一馬平川,皆是平原。”

“實際上,事情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不排除李自成、羅汝才二營引導著漕運總督兼鳳陽巡撫朱大典提前張獻忠一步到達的可能性。”

“爹爹!”高桂英聞言不由一驚,有幾分驚慌的看著張順。

“慌什麼?”張順搖了搖頭道,“該發生的話,早發生了;不該發生就沒發生!慌慌張張解決不了問題,反倒影響自己的判斷!”

“那怎麼辦?”見張順面不改色,高桂英心中稍鬆了一口氣。

“今天咱們就回去。如果張獻忠和張一川肯跟隨咱們,就一起回去;如果不肯,咱們自己回去!”

“爹爹是信不過張三百嗎?”高桂英心中有幾分竊喜。

你有哥哥,我有弟弟,足相抵也。

“不,我是信不過賀人龍、白廣恩和柴時華三人。張三百年輕氣盛,又威望不足,我擔心這三人陽奉陰違,不肯盡全力。”

“呃……”原來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高桂英暗自笑著搖了搖頭,看了看張順比張三百還要年輕幾歲到了臉。

她不由心道:“你是怎麼有臉老氣橫秋的,說人家年輕氣盛呢?”

不過,如今張順身為一方雄主,說出這種話來。反倒讓人下意識忽略他的年齡問題,覺得此言理所當然。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外面傳來了幾聲雞叫。

高桂英這才意思到,從昨晚吃酒以來,張順幾乎一夜未闔眼了。

她不由連忙勸道:“天快亮了,要不要喊來你的小美人,陪你一會兒?”

張順這才感到腦袋昏昏沉沉的,又睡眠不足的緣故,亦有酒勁過後的後遺症。

他想了一下,靠在椅背上,說道:“讓雨柔進來,給我按摩一下頭部。你去傳令王錦衣,把蕭擒虎、任繼榮、任光榮和老胡替我請過來吧!”

高桂英連忙領命去了。不多時房門吱呀一聲開啟,張順沒有睜眼,曾雨柔輕手輕腳的走到背後,替他輕輕的按著太陽穴。

片刻,張順低聲說道:“我要走了!”

“不帶我們嗎?”曾雨柔手中的動作一頓,不動聲色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