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自張順率領精騎走後,張三百便接手了義軍主力的指揮權。

彼時,李信在郟縣和昌平總兵官左良玉對峙,蔣禾駐守寶豐以護主力歸路,賀人龍駐守魯山以備魯陽關,張三百攜總兵柴時華、白廣恩三營人馬駐守葉縣防備襄城猛如虎和裕州湖廣巡撫唐暉等人。

敵情不明,義軍又面臨著官兵兩面夾擊的危險,張三百隻好持重用兵。

他思量了良久,命白廣恩率領人馬經寶豐,越過汝河支援李信所部,自率麾下人馬攜柴時華駐守葉縣。

由於李際遇意外破了密縣,祖寬的鐵騎被調往北方,白廣恩得以輕易渡過汝河,直驅郟縣。

左良玉見白廣恩渡河而來,便棄了李信營寨,掉頭突襲白廣恩。

只是左良玉沒想到白廣恩亦是驍勇宿將,哪裡懼他?

白廣恩見左良玉率兵而來,便身先士卒亦殺將過去。

雙方激戰良久,左良玉不能勝。李信遂出營夾擊,大破之於郟縣城外。

左良玉敗走禹州,義軍復圍郟縣。郟縣士紳見官兵不能御,遂降。

郟縣既下,河南巡撫傅宗龍大為被動。

順汝河而下,伊陽、汝州、郟縣、襄城乃至下游的郾城,皆位於汝河北岸。

其中伊陽、汝州、襄城和郾城皆南面臨河,不利於義軍向北進攻,唯有郟縣段流經寶豐和郟縣之間,未曾臨城。

義軍既破郟縣,北上可覷禹州,順流而下可困襄城。

更兼李際遇佔據密縣,曹變蛟、趙鯉子圍困鄭州,河南防線岌岌可危矣。

河南巡撫傅宗龍兵力不足,不由左支右絀,疲於應付。

他只好命令祖寬到了遼東鐵騎稍卻,退守密縣和禹州以東的新鄭。

既可以起到防禦作用,又可以隨時支援誅城,威懾義軍。

官兵形勢稍穩,不待傅宗龍心情稍松,南面又傳來汝寧為賊所破,崇王闔府上下為賊所殺的訊息。

傅宗龍聞言大吃一驚,幾欲昏厥。

雖然此事本該和他無關,奈何自己為了建功,輕兵急行,以至於有今日之禍。

傅宗龍遂不復當初義氣風發之意。

他不由苦著眉頭,在營中喃喃自語道:“如今湖廣巡撫唐暉怯懦,坐擁重兵而不肯進,做視汝寧陷落,局勢一發不可收拾。而我麾下人馬不足,捉襟見肘,為之奈何?”

“若欲與賊人決戰,其關竅猶在郟縣。郟縣在我,則可據河而守,西覷汝州;郟縣在彼,則汝河天險不在,而賊人北馳南突,盡心隨意!”

“如今山西巡撫吳甡命副總兵虎大威率領一營人馬助我,我麾下猶有標營一部。到底是要壓上所有奇兵,一賭定輸贏,還是收縮兵力,棄置州縣,以待勝機?”

按到道理來說,“集中兵力,各個擊破”乃是兵法正理。

但是“棄置州縣”乃是政治敗筆,一旦軍事上稍微受挫,那河南巡撫傅宗龍就可以自剄以謝天下了。也難怪傅宗龍猶豫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