鄖陽巡撫盧象升聽了那巡檢使的言辭以後,倒是對附近地形瞭解了一些。他便點了點頭,放這人回去了。

這時候李卑不由上前諫言道:“前面就是山口了,要不要派遣點斥候查探一番?”

盧象升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不必了,這樣太過耽擱時間。此地距離巡檢司沒有多遠,若是稍有動靜,當被巡檢司弓手察覺才是。”

“兵貴神速,我聽聞那巡檢使說此地距離嵩縣城八十里,若是倍道兼行,今晚突進道嵩縣城下,定然打賊人一個措手不及!”

“這......”李卑聞言有幾分遲疑道,“八十里?能趕到嗎?”

也難怪李卑有些疑慮。明代常規行軍路程,步軍一日五十里,馬軍一日七十里。兩人麾下步騎皆有,又要翻山越嶺,豈有如此速度之理?

盧象升聞言爽朗一笑,翻身下馬,然後對左右高聲喊道:“眾將士聽令,大家加把力,今晚趕到嵩縣城城下吃飯,我與爾等一同步行!”

眾士卒聽了,不由高聲應道:“願與軍門一路同行,今晚步行至嵩縣城城下吃飯!”

“軍門?”李卑聞言大吃一驚,也連忙翻身下馬,與之同行。

“李總兵,若是論及領兵打仗,盧某未必是你的對手,可是若是論及治軍,你未必是盧某的對手!”盧象升捋了捋美髯,不由面帶得色的笑道,“我與士卒同食同眠,卒不盡飲,吾不敢飲,卒不盡食,吾不嘗食,是故士卒樂為我所用。”

李卑聞言不由讚歎道:“軍門治軍有法度,漢之飛將軍不能及也!”

盧象升聞言擺了擺手,謙虛的道:“哪裡,哪裡,李廣無功緣數奇,盧某差之遠矣!”

這李卑本是個武將,讀書不多。不曾想他這般拍馬屁,反倒拍到馬腿上了。盧象升脾氣頗好,心中雖有幾分不喜,卻也沒有向他發脾氣,只是含糊過去了。

兩人言語之間,便來到了那山谷口。盧象升步行進去,抬頭一望,只見兩側壁立千仞,十分險要。

他便對李卑說道:“李總兵,像這種險地正是利於伏兵治所。若是此戰不利,我便打著旗號可以將賊人勾引至此處,到時候你埋伏兩側,只需一聲炮響......”

盧象升正說得起勁,只聽見三聲炮響,如同晴天響起個霹靂一般。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山谷兩側旗幟飄揚,不知有多少人馬埋伏在山上。隨即旗幟一搖,銃炮、箭矢、滾石俱下。

盧象升大驚失色,連忙下令道:“全軍聽令,向來處撤退!”

結果盧象升一轉身,只見七八個大石塊當場滾下,阻了歸路。盧象升再轉身望去,只見一隊人馬從谷口閃了出來。

當先一人,上前兩步,高聲叫道:“盧廉使,劉某等你已久矣,可還識得故人否?”

盧象升壓抑住心中亂七八糟的心思,連忙應道:“久不聞此稱呼矣,莫非是昔日‘擎天柱’麾下?”

“正是劉某,昔日陣斬宋統殷者也!”劉成聞言不由笑道,“那日僥倖,我念念不忘終日,不曾想今日再度得償所願矣!”

盧象升一聽不由大怒,不由罵道:“賊子好膽,盧某頭顱再此,我看哪個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