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之見,應當及時清丈,歸個人實際耕種者,當理清地契,依法納糧。歸屬未定者,及福王府歸義軍接手者,一體由義軍統一耕種收穫。諸位以為如何?”

這些事情本就是和張慎言商議而成,他自是無話可說。宋獻策不管事務,張都督只管鑄造冶煉諸事,皆點頭稱是。唯有原兵部尚書呂維祺大吃一驚,他下意識便反對道:“我以為此事不妥!”

“如何不妥?”不待張順發話,張慎言便反問道。

“這......”別人算計多日的政策,急切之間呂維祺哪裡能想到什麼藉口。

呂維祺一邊絞盡腦汁的尋找藉口,一邊眼神下意識飄忽了起來。這一飄不要緊,正好讓他一眼瞥見老神在在的原河南總兵王紹禹來。

他不由眼睛一亮,連忙說道:“河南衛所兵亦是義軍之人,若是無端剝奪了他們的耕地,卻是不美!”

河南府自朱元璋建國以來便設有衛所,下轄五個千戶。只是如今制度敗壞,按照原本制度能夠徵募五千兵員出來,實際卻僅有河南總兵王紹禹麾下一兩千人罷了,而堪戰之兵,亦不過二三百人而已。

此人說是投靠了義軍,其實也和呂維祺差不多,藉著福王的名號,蛇鼠兩端罷了。

只是前番守城的時候,他在宋獻策的忽悠下能夠領兵出戰,誤導了副總兵楊化麟的判斷,倒是也算有功。

想到此處,張順便介面道:“總兵王紹禹麾下將士既然加入義軍,那麼他們名下田地皆歸他們自有。其餘多餘土地,依照計劃執行便是。”

那王紹禹本以為自己這一次要大出血了,聞言不由一喜。他連忙叩謝道:“謝謝舜王體諒,日後但有差遣,王某定然萬死不辭!”

本來呂維祺給那王紹禹使了個眼色,想讓他藉機大鬧一場。不曾想,也不知這廝是不是沒看到,居然就這麼認了。

既然苦主都認了,他一個事外人又能說些什麼呢?既然如此,他只好拱了拱手,道了句“舜王聖明!”便老老實實坐了回去,一言不發。

你倒那王紹禹真的沒看到不成?其實這廝心中跟明鏡似的。他不由暗自苦笑道:老呂你休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識時務!天大地大,刀劍最大,人家殺咱們跟玩似的,你拿什麼和人家鬥?

如今咱們是娘們落到賊窩裡,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你還以為自己能扭扭捏捏不成?

見眾人皆無異議,張順便宣佈道:“既然如此,那麼多餘田畝皆收歸公田,暫由張公負責!王府名下其他應徵應納銀兩子粒及店鋪田莊皆有李百戶負責,一體催納管理!若無異議,遵照執行便是!”

“這李百戶是誰啊?”呂維祺才張順佔據洛陽城,才加入到麾下,自然不知道李百戶底細。

雖然昨晚兩人打過了一個照面,他只當是和“亂世王”一樣的賊子罷了。

宋獻策聞言便順口接道:“這是主公的老丈人,李夫人的親生父母!”

原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聞言不由要氣炸了:“這特麼不是任人唯親嗎?”

“此乃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也!如何能說是任人唯親呢?”宋獻策聞言不由譏笑道,“唯才是舉,知人善任方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