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女子,那田縣令竟然還能夠笑著擁入懷中,倒是讓軒轅浩有些佩服了。

抹了一把頭頂的細密汗珠,陳月這才沒好氣道:“她騙我這話做什麼?只要我按照本來的時間回家,再等上一會兒,不就可以揭穿她的謊言?”

只是,話剛說出口,陳月不由得想到了方才自己的念頭。

踏雪無痕!

那盧藥竟然是想要用這短短的幾句話,勾起她的著急,讓她露出破綻,暴露那踏雪無痕的蹤跡,她介紹物件,自己可以拒絕,可若是她抓住了把柄,以私闖朝廷命官後院為由,再說丟失了朝廷密件,那她就真的死刑難逃了。

好歹毒的心思。

若不是董瑞平日裡對師父觀察入微,恐怕此時她已經飛身去查探了。

想到這裡,陳月將計就計。

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的三人道:

“那田瑤當初被她誘哄在深夜出府,只是遇見了一位夜行縣衙的遊俠,帶她出府看見那幫流氓,就給了教訓,然後帶著她到了附近,丟進了咱們後院中,那縣令夫人恐怕是覺得咱們家和那遊俠有所關聯,想要讓我因為驚慌失措去找那遊俠吧?”

陳書之前也曾扭著阿姐想要知道那日臉上掛著小酒窩的田瑤到底是家住何方,但阿姐從來沒有解釋,久而久之,他也以為是那田瑤姑娘不讓阿姐告知,如今陡然知道了那日的真相,聯想到前幾日軒轅大哥說的那縣令之女渾身疤痕,

只憤憤不平道:“那縣令真是枉為人父!如此行徑,竟然還要相伴一生!”

董瑞則是沒有那麼激動,依舊是那平靜的神色,看著陳月,彷彿那身世悽慘的縣令之女,也抵不過阿月姐的一句話。

軒轅浩則是瞧了一眼已經不像方才那般失魂落魄的小女孩問道:“小月,要我們做什麼嗎?”

微微點頭,陳月低聲道:“我們還是得裝作不知,去城外尋找爹孃他們,不過,咱們可以先問問鄰居,畢竟咱們娘那大嘴巴,有什麼喜事,就是去洗個手的功夫,都是要宣揚一番的。”

於是這一日,城中就瞧見軒轅家的馬車從城東到城西,從城西到城北,將不算小的縣城給全部走了一遍,直到夜深人靜,那駕馬車才停在了陳家食肆的門前。

而此時此刻,正在食肆裡面洗刷地面的牛芳還在怒罵,

“哪個不要臉的把老孃的休假告示給撕了!好你孃的不要臉!生兒子沒屁眼!狗雜種!那張告示可是寫了整整二十四個字!換做對聯,都得賣上幾文錢了!”

說完,

又將放在桌上的椅子放了下來,

繼續罵道:

“耍!耍!耍!踏青而已嘛!我又不是沒踏過,耍到都要宵禁時間了還不回來!這些娃娃心真的耍野了!不得行,還是要管,哪有才十歲的娃娃帶到兩個差不多大娃娃耍到深夜的哦!”

軒轅浩坐在馬車內,聽見了這番話,不禁面帶笑意的看向那一臉傻笑的陳書陳月姐弟兩,悄聲道:

“要不還是我先下車,和牛大姐說說看,她消了火氣你們再下來?”

陳書剛剛點頭,想要讓軒轅大哥頂一波,就聽見那食肆裡牛芳繼續道:

“還有那個啥子軒轅浩,啊!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天天跟一群娃娃喊我牛大嬸!虧得我還花了大價錢去給他買了茶葉泡!下次看到他,我一定要好好說說這個問題!”

正起身打算下車的軒轅浩,一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嚇了一跳,一個力量左右不平衡,竟直接摔出了馬車外,好在他反應也算迅速,反身死死抓住了馬車門框,才得以穩住身形。

只是這一摔,倒是讓正在認真洗地的牛芳驚覺路上有人,轉過頭來,瞧見竟然是那軒轅浩。

“牛,牛大姐,晚上好。”

牛芳雙手握著手中的掃帚,連聲道:“晚上好!晚上好!”

軒轅浩身後,陳月和陳書兩人都偷笑著下了馬車,軒轅浩也滿臉笑意的坐著馬車回府了,畢竟,馬上就要宵禁了。

陳月見軒轅浩走過,連忙走到了牛芳的身後,雙手環繞抱住。

“娘,我想你了。”

牛芳臉上那一臉嚴肅表情終於繃不住了,轉過身來,一邊摸著女兒柔軟的頭頂,一邊嘆息道:“以後別再玩到這麼晚回家來了,這世道,對女子不公平。”

陳書剛動了動嘴唇,就被陳月微微搖頭制止了。

事情過去了,今日所做之事,也能夠將那遊俠嫌疑從身上洗清大半,就不要讓家裡人跟著擔驚受怕了。

如今,他們也正笨拙的學著,為家中撐起一片天,保護自己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