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轉身回過頭看著那一臉溫柔笑意的盧藥,

“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樣裝出來的笑容,真的很醜。”

盧藥臉上柔柔笑意一頓,露出了那陰鷙的眼神來。

“看來你是不相信我的話了。”

沒有再搭理這瘋婆子,陳月向縣令告退,當然,走之前也沒有忘記悄聲道:

“田大人若是有空,大可做做那滴血驗親。”

說完,沒有再看縣令那驚疑的神情,招呼著來時的夥伴們回城。

回去的路上,陳書偷偷看向那緊抿著嘴唇,眉頭緊鎖的阿姐,方才他站的有些遠,沒有聽見那女人最後一句話說的什麼,只看見阿姐表情頓變,隨後去那縣令面前說了一句話,害得那女人臉上虛假的笑容凝滯,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阿姐。

其中種種,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呢?

一路上,陳月不是沒有察覺到小弟那充滿了探究欲的眼神,只是,她此時心中很是煩亂,若是牛芳和陳爹真的因為自己而出事,那她真的會後悔一輩子今日的踏春。

軒轅浩雖然也不清楚小姑娘怎麼了,但卻還是本能的讓馬伕趕得快一些,趕車的馬伕,正是那平日裡跟隨在他身側的僕從,聽見這話,只點頭應聲,隨後,馬車一路加速,竟比來時快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那陳家食肆。

陳月利落的跳下馬車,走到後門處,瞧見那門板緊閉的陳家食肆,心中一緊,直愣愣的站在門前。

倒是陳書,緊隨著阿姐下車,瞧見了這緊閉的店門,撓了撓後腦勺,有些驚奇的說道:“哎?娘今日怎麼捨得關店了?莫非是城裡有什麼大熱鬧看?我去問問先生看。”

說罷,便要朝著一旁不遠處的小巷走去,從那巷子可以走到背面的大道上,那裡路面寬敞,倒是個做生意的好地段,只可惜縣令要求,除了那規定的三橫三豎商業街,其餘寬敞的街道不可做生意,當然了,像是陳家後門這般,門前這條寬不過三米的街道,倒是成了許多租不起那大鋪面的商戶的首選。

陳月和弟弟快步走入小巷,董瑞和軒轅浩兩人則是緊隨其後。

馬車停留在門前片刻,眼看公子沒有返回的心思,也就駕駛著去了酒樓的馬廄,讓好生照看著。

奔跑到了正門,陳月掏出家中鑰匙,好幾次也沒對上孔,最後還是陳書從一旁接過鑰匙,開啟了院門。

只看見院內,清風雅靜,似乎沒有人在。

陳月不信邪的衝向牛芳的臥房,再是她的臥房,小弟的臥房,以及,老師的臥房,通通沒有,爹,娘,老師,都不見了。

原本不知發生何事的陳書看見阿姐的舉動,只覺得,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只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四處奔走的阿姐背影道:

“阿姐,爹孃去哪裡了?”

聽見這話的陳月,停下了匆忙穿梭於各個臥房的腳步,站在了後院那顆已經發出許多嫩葉的樹下。

“那女人把爹孃怎麼了?!”

陳月回過身來,看著一臉焦急的陳書,只覺喉嚨發乾,吞了口唾沫,心中想著,實在不行,她就用踏雪無痕翻遍這整座縣城,也要將他們找出來!

若是有絲毫損傷,就都在盧藥的身上找回來。

一直和軒轅浩站在一起的董瑞走到後院那甘順的屋門前,探頭進去看見那混亂的房間。

“阿月姐,你來看!”

陳月聽見這話,連忙跑向敞開的房門口,

裡面除了床上衣裳堆疊在一起,再就是書桌上擺放整齊的書籍,看得出來,甘順先生生活上不大在意細節,不過對待書籍的態度倒是十分寶貝。

“怎麼了?”

“師父穿了那件最喜愛的深藍色長袍,每次有好事發生的時候,他就喜歡穿那件衣裳,今早我們出門的時候,師父還是穿的灰色那件。”董瑞解釋道。

陳書此時也湊到了門口,瞧見裡面的場景,他倒是沒有怎麼觀察先生穿衣的喜好,當下看著那一臉嚴肅的董瑞,只覺得他真是太帥了!

陳月站在門口,皺眉沉思:“有時間換衣裳,還是換的最喜愛的衣裳,看來師父是聽到什麼喜事了,這才出門的。

可是爹孃呢?有什麼喜事是要爹孃和師父一同去的?”

師父這人,平日裡最高興的事就是他們三名學生能夠有所進步,再就是每日吃完那春風樓的菜後,躺在後院樹下乘涼,每當這時,拿草帽蓋住臉龐的甘順師父,總是會不經意的勾起嘴角,嘴裡哼著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小曲。

實在是怎麼也想不到,不過,這樣的推測,總是比之前陳月心中所想的,家裡人被那盧藥給抓走了要好。

當下深深吸上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這才鬆下一口氣,靠在門框上,微微彎腰,雙手撐著膝蓋苦笑道:

“方才那田夫人說,爹孃不在食肆之中,我以為,我以為她對爹孃下手了。”

站在最後面的軒轅浩聽到這話,倒是沒說什麼,說實話,就算是他自己,看見今天那縣令夫人,也覺得有些寒顫,雖然一直笑著,但總覺得似乎下一刻就會從背後拿出一把刀來捅死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