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守在深淵上方的強者們只覺大腦被一聲劍鳴震得七暈八素,那種響徹在靈魂深處的錚錚劍鳴既視感太過強烈。

待緩過來後,李文英沒忍住詢問身邊的人道:“道兄,這是仙劍的聲音嗎?”

王玉折拿著帕子正耐心擦拭著手中的玉笛,聞言搖頭道:“這劍鳴雖震懾人魂,卻遠非仙劍孤高悍勇,應是有劍修大能在戰鬥。”

偷聽的散修們縮回脖子,恍然大悟。原是有大能交戰,怪不得動靜這般大。

但躲在角落樹幹上的風清卻十分清楚,這是女郎在尋求生路的動作。他神色不知不覺認真了起來,哪怕口中調侃著月皎,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盯著女郎。

一旦女郎遭遇滑鐵盧,月皎、與她怕是會重新掉下深淵。更可怕的是,那股惡意與她們針鋒相對這麼久,早已對她們熟記於心。一旦此次陷落下去,除非女郎願意使用超過此界的力量,否則怕是不容易出來了。

但女郎面臨真君入滅、盧家設計也不曾使用這股力量,怕是有限制在。至於是何東西限制,他此刻無法深究。

風清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女郎身上,鏡面的畫面一直斷斷續續閃爍著。他一手刻畫的陣法面對深淵還是力有不逮啊。

風清琢磨著改良法陣,目光落在安安分分待在女郎身後,但眼眸裡的光卻生機勃勃的月皎身上。

“你可得,完好無損的回來啊。”

深淵下方,無數劍氣斬破黑暗後,懸浮在半空靜靜矗立著,劍氣將黑暗、惡意與她們隔開,形成一個薄薄的屏障,她們這邊光芒照耀,它們背後沉淪黑暗。恍惚間,一股細細綿綿的哀傷湧上心頭。

月皎覺得臉上一涼,下意識伸手一抹,卻發現她不知何時竟落淚了。

“女郎?”她不解極了,她並不覺得此時有何事讓她這般難過。但這種纏繞在心頭的悲傷卻怎麼都壓不下去。遇事不解,詢問女郎最合適。

聞梵音神色漠然,眼底深處帶著濃濃的悲傷,聲音輕飄飄落不到實處:“不必慌張。你感受到的悲傷,是劍的感受。”

葬劍,葬劍!唯有死去的,已腐朽、碎裂、劍靈消散的,才稱得上葬劍。

她曾有座葬劍山莊,山中裡有她的父親。父親疼愛她勝過一切,舉江湖之力送她一切美好。可後來啊,葬劍山莊埋葬了江湖,埋葬了親如家人的師兄弟,埋葬了父親,埋葬了劍,也埋葬了她……

她的一切都被毀了。

從此飄搖在天地間,無一處是家,再也無法回去她曾經的世界。

聞梵音閉了閉眼,劍的悲傷,卻是她的悲傷。

但此時並非回憶過去的時候,她揚手一揮,無數劍氣凝聚成一把青龍長劍,狠狠朝前方一斬。已縫合的裂縫重新開啟,而青龍劍節節碎裂,掉落深淵化為星光消失。

聞梵音伸手按在月皎肩膀,身形一閃,飛快穿過裂縫,逃離了黑暗的禁錮。

絲絲縷縷的觸手從黑暗的惡意中伸出,似極不甘心有人可以逃向光明。聞梵音與月皎站在深淵半中腰的石臺上,看著那張牙舞爪追過來的黑暗觸手,冷笑一聲,真是不知死活。

“月皎先生,一旦這些黑暗惡意離開深淵,便不足為慮。勞煩先生處理了它們,省得汙了我們的眼。”聞梵音語氣帶著一股將散未散的寒意。

月皎應了聲,從身後抓起一把碎石,猛地朝觸手擲去。

那些碎石如同堅不可摧的利刃,將觸手打散。僅存的絲絲縷縷黑暗在觸及陽光時,不甘願的消散在半空。

月皎見此鬆了口氣,神色歡喜道:“女郎,我們出來了。”

她雖高興,眼角眉梢間依稀可見的警惕依舊存在。她隨時注意四周,防止有危險突然竄出傷及女郎。

聞梵音伸手一招,那條穿透黑暗佈滿仙光的橋化為繁星徐徐升空,在穿透黑暗時凝聚成一團光亮猛地竄到聞梵音手中,待仙光消失,留在她手中的只是一條平平無奇的白綢布。

在陽光照射下,她眼睛又開始疼了,她立刻用綢布遮住眼眸。

聞梵音:“……”這負面效果沒完沒了了。

當初她不知神醫谷那具屍體是她的分身,以為這負面效果是屍體送她的。如今想來,怕是盧家的手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