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圍著今日相助的事情,巫含燕的確挺感激他的。

沒有他那一下子震懾,這件事只怕是還要被那老鴇故意推脫好些時候。

“既然他幫了咱們,總不好白拿這好處的,讓劉叔送他回去就是,旁的就不要說了。”

這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大軍班師回朝之後沒多久的一日裡,天氣正好,秋高氣爽,臨近中秋團圓的日子,除卻與活人相聚,也會有祭拜過世之人的習俗。

有錢人家會在佛寺給過世的親人供一盞長明燈,好為他們祈福庇佑。

當然,這日子裡來的也不只是供燈人,也有一家子一起來祈福平安的。

這一拜,便又遇上了。

“江大將軍?”巫含燕喊了一聲。

回過頭來,那人果然是江肖。

沒喝酒的時候,這人看起來就板正了許多,他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禮:“原來是姑娘,又見面了,上次多謝姑娘送了一程。”

江肖沒太好意思說,雖然是找到了自己家,但他一向也沒住過這麼好的宅子,最後又莫名其妙睡地上去了。

“大人客氣了。”巫含燕笑了笑,“權當我謝過大人那天出手相助。”

江肖笑的憨厚,也有些不好意思:“粗人一個,當時喝多了酒,沒有嚇到人就好。”

“怎會。”巫含燕道,“我曾聽說過一個說法,喝醉了酒從不會做錯事,只是會暴露本性,大人本性善良,喝醉了願意向有難之人出手相助,又豈會嚇到我呢?”

這話說的江肖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巫含燕說完之後,也忽而臉上一紅,似乎說的有些多了。

“我就不打擾大人了。”她紅撲撲的一張臉,“等下還要去供長明燈,先告辭了。”

江肖張了張嘴:“我也正打算去。”

而後不知道是不是察覺了什麼,江肖說話有些磕絆:“姑娘別誤會……只是恰好……”

只是越這樣解釋,越顯得有些故意了。

明明並非這樣,反倒是古怪了起來。

巫含燕微微紅臉點了點頭:“大人是要為犧牲的將士們點一盞燈麼?”

邊走著,江肖一直在刻意的避開著二人之間的距離,見巫含燕如此問,他點點頭:“這是一方面,另外還有我的妻兒。”

長明燈一盞一盞,江肖供了許多,最為重要的,是屬於他故去妻兒的那兩盞。

起義為當地百姓贏得了更好的生活,但家人卻無一倖免的死在了那個時候。

“有大人記掛他們,一定能早登極樂的。”巫含燕在一旁想了想,才如此說道,難怪江肖是一個人來的。

世人對這位大將軍,知道的實在很少,巫含燕有稍微去了解過這人,卻不知道他曾經有過妻兒,而且妻兒都已經過世。

人人都勸節哀,但悲傷又豈是說勸就能勸住的,江肖心中因著巫含燕的話多了一絲寬慰:“謝謝。”

第三次見面,便已是中秋宮宴了。

副將因為回京之後老是出去喝花酒,差點被他婆娘打折了腿,這會兒老實的跟個鵪鶉似的,婆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哪裡還有那天要帶人一起喝花酒的神氣勁兒。

“唉主帥不是我說,你說你夫人過世也許多年了,你不考慮再續娶一位?”

江肖拿著酒杯的手一愣,耿直的道:“你之前求人打掩護的時候,說的可不是這……”

“那自然是我之前錯了。”副將的婆娘還在一邊坐著,這會兒那叫一個一本正經,“我痛心疾首,徹夜悔悟,才知道有個婆娘有多好啊!”

江肖看向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娶親這件事,他不是沒考慮過吧,只是似乎沒什麼合適的人選,與從前的夫人雖說算不上有什麼如膠似漆的感情,但父母之命娶的,他與夫人之間關係也不錯,至少相敬如賓,夫妻之間也十分和睦。

京中奢華的生活讓江肖很是不習慣,圍上來的女子笑得都顯得不那麼真誠,並不是沒人跟自己示意什麼家有一個適齡女兒崇拜英雄什麼的,但夫妻兩個生活,相處的都不純粹,這日子要怎麼過下去呢?

就如同江肖看他這副將,每天想盡各種辦法跟自己的婆娘鬥智鬥勇,一邊管不住自己念著外面的溫柔鄉,一邊又生怕婆娘真的跑了不跟他過了,這日子江肖作為看客都覺得有些累。

“還是算了吧。”江肖道,“我也就是這個出身了,真論起來,也配不上那些嬌滴滴的小姐們。”

“主帥,今非昔比了啊。”副將道,“你如今是手握大軍的將軍,名揚天下,要配不上,那也是她們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