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八章 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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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致逸輕笑一聲,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今天沒什麼事情了,不如出去吃?”
“好!”
沈芙玉點了點頭,難得不下雨了,她在驛站裡坐的骨頭也都僵了,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手腳,回內室拿出了一套便服換上。
二人扮作普通人模樣,帶了幾個宮人侍衛便出去了。
天果然是放晴了,雖說已經天黑了,但烏雲散去,頭頂露出繁星點點,街上鋪的石磚上存了些積水,倒映著星河,來往人群似乎都走在繁星之上一般。
就是踩水會溼鞋這一點不那麼完美,沈芙玉懷念雨鞋了。
但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趁著天晴,陸續便能瞧見小商販點著油燈推著車出現,香味兒瞬間就勾起了沈芙玉肚中的饞蟲,不由自主的就往那些攤子跟前湊去。
秦致逸則笑著跟過去,拿錢買了一份,幾文錢,散發著誘人的香味,用油紙包裹著,小小一份,兩人分食,是歲月靜好的滋味。
相視一笑,被沈芙玉搶走了最後一口,秦致逸則苦笑一聲,將油紙在手中折了折收好,路過什麼攤子,沒見過的總要嚐嚐鮮。
兩人不論是誰接了吃食,總習慣的先給對方一口,親密無間的樣子實在是羨煞旁人,又模樣出眾,在這點了燈的夜晚格外明顯。
“這位公子,買支簪子送給您的夫人吧。”
靦腆的小姑娘身前端著一個四方的托盤,裡面擺了一些簡單的首飾,被她的聲音吸引之後,有下人提著燈靠近,裡面靜靜的躺著幾隻木頭雕刻的簪子,不是什麼值錢的木頭,但這手藝倒是十分靈巧,木簪上的花雕刻的栩栩如生,秦致逸伸手從中拿起了一支。
一眼他就看中了這一支,而後在沈芙玉髮髻間看了一下,沈芙玉今日為著出來玩,頭髮就沒怎麼仔細收拾,只是簡單的弄了一個髮髻,如今多加一根簪子倒是正好。
“好看嗎?”沈芙玉抬頭問道。
“好看。”秦致逸有些失神,這支芙蓉花的木簪就被他插進了沈芙玉的髮髻間,“很合適你。”
沈芙玉伸手摸了一下,雙頰也如芙蓉花那般好看,秦致逸付了錢,正欲走時沈芙玉打眼看見了那賣簪子的小姑娘手上有一條她沒怎麼見過的編制繩,瞧著很是好看,隨即問道:“你手腕上那個編繩……”
“夫人若是喜歡的話,我送您兩條。”小姑娘不知是不是頭一次出來擺攤買東西,抿了抿嘴有些緊張的從背後揹著的小包袱裡抽出了同樣的紅繩來,“這個編繩,也可以編一綹頭髮在裡面,男女換帶,有永結同心之意……”
心跳在這一刻稍稍顯得有些明顯,但二人也沒有猶豫,默不作聲的各割下了一綹頭髮交給那小姑娘,他二人站在一起,不覺然間十指相扣,彷彿世界只餘下他們二人。
沈芙玉微微片頭靠在了他上臂上,安靜的等著那小姑娘把繩子編好,眼前的小姑娘雖然很害羞,但一雙手倒是十分靈巧,不多時兩個混著頭髮編好的紅繩就遞到了沈芙玉面前,編制有序的紅繩中摻著一縷墨髮,秦致逸拿起了小一些的那個套在了她的右手上。
換過來,她將另一個套在了秦致逸的左手上。
牽在一起的兩隻手上又多了一對挨在一起的紅繩,整個城中最大的酒樓仍然在營業中,今晚的晚飯便決定在這裡解決。
掌櫃的或許是看出來秦致逸與沈芙玉易卓不凡,特意給他們介紹了一下三樓的雅間。
推門而入,就見得這房間向外搭了一點,多出了一個露天的臺子,放眼望去下是城中繁華,上是漫天繁星,除了剛擦過雨水留了些潮氣和涼意,但也遠比不上這好景美不勝收,抬頭就是星空,銀河懸在頭頂,讓人有些挪不開眼睛。
要了些愛吃的想吃的,宮人也識趣的退下,在這樣的地方吃飯也是一種別緻的體驗,兩人無話不說,從天下大事到今天什麼時候哪一刻發生了什麼細枝末節的事情,笑容從未從兩人臉上消失過,再無聊的話在他們聽起來也覺得格外有趣,不知不覺手中的碗桌上的盤空了下去,口腹之慾也得到了滿足。
靠在欄杆處,吹著春風淺嘗美酒,在呼吸間漸漸靠近。
他們在銀河下擁吻,眸中心上,只有彼此。
……
隨著夜色漸濃,街上人來人往的人群不復,小商販也收拾了車子推著回家,街道兩旁的店鋪也相繼關了門,沉重的腳步則在這個時間段顯得格外突兀。
但大家夥兒忙著回家睡覺,誰也不會關心這一個。
人就好像是從水坑裡撈上來的一樣,渾身有些溼漉漉的,失魂落魄的樣子似乎備受打擊,終是行入了巷子,整個人無力的靠牆癱坐下來。
期待與悸動的心,是這些天一直支援著鄧千華行動的動力,追上了返京的御駕,卻也撞見了絕望的一刻。
那大約是他此生都不願意回想起來的一幕,卻又不斷的在他眼前腦中重複,鄧千華雙眸有些呆滯,從未覺得自己像現在這一刻一樣狼狽。
他得到當時沒問出口的答案了,那兩個人,是那樣的親密無間,那樣的不分彼此,這是他以前從未察覺到的事情。
沒察覺到別人的感情,更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感情。
承認吧鄧千華,其實你早就注意到那個特立獨行的沈芙玉了,早就不知不覺的在注意著她了,你不是因為娶沈芙玉可以皆大歡喜才馬不停蹄的來,你就是因為早已喜歡她,早已愛上她!
只是如今,那些欺騙自己的想法顯得格外好笑,連他自己當時都不曾覺得自己是在騙自己。
昔日名揚整個江湖的絕情教少主此刻蜷縮坐在牆根下,早已不見瀟灑的模樣。
記事起,他似乎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死裡逃生之後,心中念著的就一直是義父的救命之恩,害怕再一次流落街頭,害怕再一次差點餓死山野,為了留在絕情教,為了留住這份親情,這份溫暖,便覺得自己一定要讓義父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