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不能相認未免太過遺憾

“不好意思，請問……是鄧少俠嗎？”

酒樓外的冷風讓鄧千華稍微清醒了幾分，吹散了酒味兒後他回頭看向呼喚自己的女子，微微蹙眉道：“我是，姑娘是……”

“小女子唐突冒昧，只是方才就在隔壁，聽見了方才的事情……”她先屈膝行禮，略表歉意再說出來意，“實不相瞞，少俠口中提到的幾人，小女子亦認得，所以難免留心多聽了幾句。”

“不過實在是沒想到五哥哥他竟然有著這樣的身世……”面上不知是惋惜還是可憐，而後又著急解釋道，“鄧少俠別誤會，這件事我是不會說出去的，即便不再與五哥哥是親兄妹，我亦不捨得這十幾年兄妹情份，所以思來想去……想知道自己是否能進一份綿薄之力。”

隨著女子口中稱呼的變化，鄧千華頓時開口問道：“姑娘你是沈家小姐？”

她盈盈一笑：“少俠不必客氣，小女子沈棠玉，喚我棠玉就可以了。”

“棠玉姑娘。”鄧千華抱拳回了一禮，“讓你見笑了，義父早年間曾經頭部受傷，方才鬧出了不小的動靜，讓棠玉姑娘見笑了。”

沈棠玉輕輕搖頭，眉頭為皺深表同情：“少俠言重了，令尊的情況是人人都能理解的，何來抱歉一說呢，我只是有些驚訝，沒想到文姨娘與令尊有過這樣一段過往，難怪這十幾年來，無論父親怎麼樣……文姨娘都不肯出自己的院子。”

像是為自己陷入沉思而自責，沈棠玉面上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我自言自語了，剛才在隔壁聽到了不少，似乎少俠在為了五哥哥認祖歸宗的事情發愁，我依稀還聽見，似乎跟四妹妹有關係？”

見鄧千華有些聽不明白，沈棠玉解釋道：“就是宮中的皇貴妃娘娘，她在家中行四，亦是文姨娘所生。”

鄧千華聽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是，他二人是文姨的兒女，我義父便覺得都是他的兒女，只是如今……義兄似乎並不願意來見義父，而秦……皇貴妃像我羅列的一些證據，言明她非我義父之女，只是我義父固執……”

“原來是這樣。”沈棠玉點了點頭，神情中滿是無奈，好像是猶豫了一下，才提起道，“只是鄧少俠，我有一事，也不知當說不當說。”

看沈棠玉滿眼猶豫，似乎真的很要緊的樣子，鄧千華道：“若是有關此事的，還請棠玉姑娘但說無妨。”

“好……”沈棠玉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輕輕咬了下牙，點頭道，“只是此處不太方便……”

酒樓裡仍然熙熙攘攘滿是喝酒的客人，兩人去了樓上，一步一步踩在樓梯上，沈棠玉一手輕輕壓著胸口，今日出門，真是收穫了一份意外之喜！

她壓制著內心的激動，面上仍然如常，維持著她端莊的外表，尋了藉口出來，本是與太后娘娘派來的人互換訊息罷了，卻沒想到互換訊息之後竟然撞見了沈芙玉孤身一人跟一個陌生男子來了這裡。

後續的事情她在隔壁聽的一清二楚，也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母親會那麼的討厭文姨娘，為什麼父親從前總是不待見沈謙昱跟沈芙玉這賤人，原來文姨娘是跟他人有染！是個紅杏出牆的賤人！

簡直是天助她也！不管沈芙玉是誰的女兒，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好好利用眼前這個男人！如果運氣好，沈芙玉就再也不是沈家女兒，而是一個紅杏出牆的婊子跟毫無身份的賤民所生的野種，就算不是，單憑文姨娘不知羞恥與他人有染一事，就足夠讓沈芙玉被連累的身敗名裂了！

她倒要看看沈芙玉還怎麼繼續高高在上，有這樣一個親孃，如何還有臉站在皇上身邊！

如此一想，就彷彿沈芙玉被皇上嫌棄厭惡的場景就在眼前一般！太過大快人心！

“棠玉姑娘，請喝茶。”

鄧千華看向沈棠玉，除了沈芙玉外，只怕天下也甚少能再見到生的這般驚豔的女子。

但轉念一想也不覺得奇怪，畢竟沈芙玉都那麼好看了，她的親姊妹能差到哪裡去呢？

“多謝少俠。”沈棠玉盈盈坐下，端起茶輕輕品了一口，舉止優雅，真真是仿若從畫像裡走出來的大家閨秀一般，她抬眼看向鄧千華，朱唇微動，輕輕呼吸一口，才開口道，“方才聽少俠說了許多，對比小女子所知道的，我想……五哥哥與四妹妹，應當都是少俠要找的親人。”

鄧千華聽這話一愣，剛想反駁什麼，卻見沈棠玉微微紅了眼眶：“其實有些事情，本不該說與外人聽，父輩的事情小女子不好多做評價，也不敢妄論對錯，只是於心不忍，想著可憐天下父母心，若親生父母與親生子女終其一生不能相認，未免太過遺憾。”

“更是在聽見少俠的苦惱後，深覺自己還是不應該隱瞞。”沈棠玉說著，又忍不住長嘆一口氣，“兒時的記憶雖然有些模糊，但往昔的事情小女子也是知道一些的，文姨娘是在二十一二年前來到沈家的，據小女子的母親說，當時文姨娘是一名歌女，因得父親喜愛被父親贖身帶回了家中，沒過多久便有了身孕，而後就生下了五哥哥。”

鄧千華聽著這些，而後點點頭道：“那個時候，正好是義父與文姨兩情相悅定下終生的時候，因為義父年輕時在江湖樹敵不少，而文姨身份特殊又需要贖金，這一來一回，文姨就被贖回了沈家。”

沈棠玉聽著這話，頓時面上愧疚了起來：“如此說來，這件事情，或許是我沈家的不是，小女子實在羞愧……”

說著她雙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孔，雙肩微顫，彷彿是自己做錯了事情一般，不住的在那裡道歉，活像是自己在二十年前拆散了一對苦命鴛鴦似的。

“這也不是棠玉姑娘的錯，義父如今也只是想尋回妻兒，帶妻兒回教中生活，並不打算在與沈家計較諸多。”鄧千華連連擺手，心中也是不禁感慨，這的確不是沈棠玉的錯，而且，沈棠玉身為沈家小姐，在知道這種不光彩的事情還願意出手相助，看來世家大族之中，也是有至純至善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