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激盪的混亂(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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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辦法,應該沒問題……米萊狄深呼吸了一次,暗暗想道。到底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她手心裡緊張得浮起了一片汗。
她先去將今晚贏的錢都換成了木片做的籌碼,隨後又找了一個角落,從包中掏出了一支炭筆。
見無人注意她,米萊狄伸出右手無名指,用筆的黑炭部分,在指甲縫裡來回刮磨了幾遍,落下的炭屑將指甲邊縫給塗得黑黑的;她拿出紙,試著用無名指在紙上劃了一下,果然紙上出現了一條黑跡。她滿意了,又補塗了一點炭。
回到黑傑克牌桌邊的時候,正好一局剛剛結束;米萊狄徑直走向一張空座坐下了。
她這一坐下,別說周圍看客了,連荷官都不由多看了她兩眼,問道:“你多大了?父母知道你在這兒麼?”
米萊狄生怕自己多開口,他會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乾脆晃了晃裝滿籌碼的錢袋,拿出一隻籌碼擺在桌上。“父。”
她又按下另一隻。“母。”
荷官點點頭,再不多問了。
周圍看客們大概頭一次見到年輕少女帶著大筆籌碼獨自出現在地下賭場,鬨鬧笑談勸說警告之聲不絕於耳;剛才給她解釋遊戲規則的那個賭客,此時見了一個新來看熱鬧的,便要重複一遍:“她連黑傑克怎麼玩都不知道,還是我幾分鐘前剛給她講的呢!”
明明把計劃想過了不止一遍,然而米萊狄萬沒料到,當她拾起兩張牌時,她的心卻頓時“咯噔”一聲沉了下去。
糟了。
賭場用的撲克牌,怎麼原來竟是油潤光滑的材質,好像蓋了一層膜似的?
這麼新奇少有的工藝,米萊狄還是頭一次見;她還以為所有撲克牌,都是牛皮紙一樣的質地……她試著用指甲在牌的背面劃了一下。
果然,與劃在紙上的效果完全不一樣,黑痕一碰就花了。行不通。
現在怎麼辦?
難道好不容易想出來的主意,要放棄了麼?
米萊狄幾乎能感覺到荷官目光壓在身上的重量。她低頭掃了一眼,手中兩張牌的牌沿在掌心中微微彎曲成了弧線。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工藝這麼稀有的牌,恐怕賭場也不會常常換新棄舊吧?
“怎麼樣?”荷官催促了一聲,“準備好了嗎?”
她咳了一聲,握著牌的雙手放在膝蓋上,彷彿猶豫不決一般,想了一會兒才說:“請發牌。”
荷官看了她一眼,叫她的心都提了起來。
或許米萊狄真有所謂“新手的運氣”,她第一張暗牌是10,第二張明牌居然也是10,一下子就有了二十點。
“加牌。”她啞著嗓子說。
第三張是個8。看客中有人已經十分肯定地說:“爆點了。”
其他兩人此時早停止了叫牌,但是當荷官朝她再次望來的時候,米萊狄卻又說:“加牌。”
“還加?”後面有看客笑起來,“她忘了湊的是幾點吧?”
儘管誰都知道她爆點了,但此刻明牌還未超過21,理論上還可以繼續叫牌。荷官的眉頭一皺就鬆開了,又發給她一張5——此時明牌點數加在一起,就已經達到了23,米萊狄自動輸了局,不能再繼續叫了。
“輸了,籌碼推出去吧!”旁邊一個賭客哈哈笑了起來,“沒見過和錢有仇的,你底牌是什麼?”
米萊狄咬著嘴唇將底牌翻開時,附近的人靜了一刻,才爆發出了一陣不解、嬉笑與嘆息夾雜的吵嚷;只是看客們的議論與猜測,絲毫也沒往米萊狄心裡去——她不是為了贏錢才坐下來的,她對於自己的目標是什麼,清清楚楚。
多虧泰麗的男友魏蓮,米萊狄今晚荷包充盈,足足換了四五十片籌碼;她一次只押兩片,所以哪怕局局都輸,籌碼也足夠她在牌桌上消磨很長一段時間了。
賭場這種吸金之處,要贏錢很困難,要一直輸下去卻再簡單不過,更何況她對黑傑克僅有最粗淺的瞭解,更談不上賭技。為了不讓荷官起疑心,米萊狄也不能局局都爆點;她有時爆點、有時輸點,有兩次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竟贏進來五六個籌碼——不過一小時之後,她的錢袋還是空了一隻,她的手也終於摸過了大半副撲克牌。
當她看見白鯊船那一夥人遠遠從賭場另一頭往這兒走的時候,米萊狄就知道時候差不多了。
“我不玩了,”她十分沮喪地站起來,右手握成拳頭。“我沒錢了。”
“快回家吧,這種地方哪是小孩來的?”旁邊立刻有人鬨笑說。
在看客們的七嘴八舌之間,米萊狄迅速離開了牌桌。回頭一看,她見自己的位置被另一個賭客補上了,荷官也開始了洗牌——他沒有發現自己在牌上動的手腳,果然也沒有換上一副新牌。
米萊狄低頭看了看自己無名指的指甲;原本指甲縫裡的那一條黑,現在被清出了一個白缺口。
沒問題……還差一步,還差一步,就能撞開一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