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結緣

梅行正放跑夢中小動物,回到公司宿舍,躺下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翻來覆去左思右想夢境情況。他讀了那麼多年書,本不應該相信鬼啊神的,更何況夢呢?然而有些真實發生揮之不去,解脫不出。

他清晰的記得,自己九歲那年,母親因為水澆麥地半夜才回來,到家不久就一會兒又哭又鬧,一會兒又唱又笑。母親向來脾氣性格柔和平穩,更是從來不會唱的,發出的聲音更是邪乎,所有表現和本人都大不相同,絕對判若兩人。鬧騰半月有餘,看醫生沒有作用,很多人議論都說是撞客,被狐仙、黃仙傍上了。沒有辦法請了大仙,大仙給母親一根納鞋底子的大針,讓母親含在嘴裡,聽不清大仙的唸唸有詞,念著念著大仙猛地揮手一指,只看到母親嘴裡的大針飛了出去,直直的扎進屋頂西北角的蘆葦把子中。然後重複一遍,把另一根大針扎進屋頂東北角的蘆葦把子中。過後的一天晚上在院子外燒了些“黃錢”,母親的的確確就安定了。大仙還屢次囑咐:初一、十五最好上個供,家裡有好點的素食、葷食都可以,仙家沒有什麼忌諱的,擺擺供供,敬到仙知,上供人吃,沒有好吃的就燒只香,磕個頭,有什麼願望就禱告禱告,可以保佑以後安定。後來母親每逢初一、十五必然燒香磕頭,日子的的確確也就平穩了。

這些都是他自己親身經歷,其間他也真真的摸到過母親腋下的鼓鼓的疙瘩。今天的夢境如此蹊蹺,聯想一塊,死死的纏繞在了他的腦海心頭。

迷迷糊糊睡到天矇矇亮,感覺不是很磊落,不是丈夫所為。就臨時起意,拿出一萬元想悄悄放進倒賣小動物的車裡,落個心安理得。沒有想到來晚了一步,聽著可憐兮兮的吵鬧,看著失了尊嚴的男人,不免熱血中燒,站了出來。

梅行正環視了一下眾人,對著男女接著說道:“車裡小動物都是我放跑的,四萬塊錢我陪,我現在只有一萬元,你先拿著,其餘部分我回去馬上想辦法,一週內還清,到時候給不了我給你打工開車,不要工資,一月一扣,扣齊為止。身份證你們也壓著。”梅行正頓了頓,放緩語速,放低語音,正顏厲色:“但是有一條,你們再也不準幹這種營生。”

黑小男高瘦女驚得一言未發,瑟縮著弱弱身子,雙雙站在硬氣凜然的梅行正面前。女人顫抖著剛要接過錢和身份證,聽見女子悅耳說話聲音,伸出的手僵住了。

“我看你還是給我打工吧,四萬元我幫你先墊付,工期咱倆過後再慢慢算,保證不佔你的便宜,如何?”尋聲一看,立時驚呆眾人。一位漂亮女士,穿一身肉粉色運動裝,一頭蓬鬆過肩青瀑秀髮,額頭香汗欲出,桃花淺笑——真乃人間仙女!

梅行正驚奇愣住:這分明是夢中的仙女啊!除了衣著有異,不是從天飄降以外,身段美貌怎麼和夢中仙女一模一樣啊!不會是還在做美夢吧?悄悄的擰了一下自己大腿,知道不是夢。心想:是不是天意啊?

本要喜出望外的高興答應,但是不知道怎麼一轉念,故作鎮靜的挺一挺胸,搖一搖頭答道:“不行。”

“哦!為什麼?”漂亮女士疑惑著問。

“因為……”梅行正頓了頓,若有所思後說:“第一我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我有男人的原則。第二你不知道我會做什麼?你不可能隨意用人。第三嗎……”梅行正故意再頓了頓,慢慢說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我不知道你是凡人呢?還是仙女?”

漂亮女士顯然美不自禁,強掩內心,緩緩的自豪的答:“第一我做什麼的你沒有必要知道,但你應該知道我是正大光明的企業公司,也是幫你的。第二你會做什麼我會慢慢知道,但現在至少知道你敢作敢為敢擔當,不象是一隻縮頭的烏龜。第三個問題嗎……”漂亮女士故意也拖長了聲調,微微一笑:“油嘴滑舌不老實,我站在這吶,這樣的問題我沒有必要回答。”

稍停片刻,漂亮女士微微一笑說:“好了!既然沒有其它問題了,這事就算這樣談妥,我馬上給我公司會計打電話給你們兩個送錢來。”說著微轉秀目對梅行正說:“你一會兒隨我到我的公司籤個協議。”

梅行正還是難掩內心,向著漂亮女士跨前一步道:“哦!我叫梅行正,梅花的梅,行得端做得正的正。不知道怎樣稱呼你?”梅行正自我介紹是引子,絲毫沒有意識到自我介紹出了笑,其實就是問問仙女。

漂亮女士微微一笑:“我叫黃凡仙!”

“啊!啊!啊!這不正是凡界聖中仙嗎?”梅行正心裡不由想起了“儂本凡界聖中仙……”,但不露聲色的問道:“你既然有自己的公司,那樣應該叫你黃經理還是黃總?”

“隨便啦……”黃凡仙笑出了潔白牙齒,心裡竊竊的想:雖然是第一次搭上話,但早早就看出這小夥兒的相貌身材很好,遺傳基因應該很不錯。

黑小男高瘦女心裡美滋滋的竊喜沒陪反賺,對於黃凡仙與梅行正的所言所行,一句都沒有聽,一眼也不敢看,一心想著拿到錢趕快開溜。

暖陽彷彿也不再懶洋洋了,急急的跳上了樹梢,睜大了眼睛,漲紅了面頰,露出憨憨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