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鳥喜不自勝,連自己的傷勢也不顧,以渾身解數振翅而起,竟在眨眼之間便閃爍騰空,飛向自由的九霄蒼穹。

巨鼎再鎮!

靈光襲中黃鳥,伴隨著一聲慘呼,它的速度好似又快了幾分,眨眼便沒入天際雲端。

萬人往徒呼奈何!

藉助“伏龍鼎”之力,他無懼黃鳥,甚至有極大的把握能將其鎮殺。可那前提在於對方不會逃竄,願意同他不死不休地纏鬥。很顯然,黃鳥明晰了二者之間的實力差距之後,根本不會多加停留。

偏偏黃鳥的極速乃是一種天賦神通的存在,即便損傷其翅膀,也無法限制對方的速度。萬人往勝它容易,殺它也能做到,偏偏無法單憑一隻鼎就將其降伏捕捉!

功虧一簣的盛怒之下,那懸在虛空的古鼎陡然一轉,方才相同意蘊的永珍虛影,化作一道恢弘的威能往封亦所在鎮壓而下!

一鼎鎮下,封亦心中異感陡生,好似那瞬間天地萬物都在與他作對,要將他這“異類”生生鎮殺一般!

護體屏障瞬間告破!

以“離火之精”煉製的神劍“天烽”,也在古鼎靈光鎮壓之下光芒一暗——法寶興許沒有品階的差異,可使用法寶的人,道行卻有不小的差距,封亦在面對那無處可逃的鎮壓神威時,方才驀地明悟:原來鬼王宗宗主的修為,竟不比青雲門掌教真人差多少!

那可是“太清境”吶!

封亦連退數步,渾身經脈劇震,無力地駐劍半跪。

“宗主,”

因為方才的失誤,以至於釀成這般無法收拾的局面,鬼先生後悔不跌,須知他比萬人往都更看重“四靈血陣”,方才被其劍意影響心神這般失誤,在他看來當真是恥辱至極。

黃鳥的脫困讓他一顆心幾乎沉入谷底,誰想萬人往如此果斷,接連兩次鎮殺,讓他霎時又看到希望,連忙飛身過去急道,“那黃鳥重傷,若此時立刻出發,老夫有四成把握能再度捕獲到它!”

萬人往眸光一閃,頓時連封亦也顧不上:“請先生放手施為!”

若按照他平日的心性,此事不管真假,他也會問一句“先生有何辦法”,用以維繫兩方之間心照不宣的關係。

可眼下情急萬分,萬人往也沒在顧及,鬼先生點了點頭,立時化為黑風飛身而去。萬人往伸手召回“伏龍鼎”,冷冷地看了封亦一眼,寒聲道:“影堂隨我來,其餘之人留下,殺了他!”

“呼!”

望著飛身而去的數道身影,封亦感覺山嶽般的壓力頓去,臉龐之上後知後覺地淌下一層冷汗。

萬人往的道行居然如此高深,的確匪夷所思!

從他方才出手來看,那“伏龍鼎”的鎮殺神通,有著極為明顯的“天書”影子,顯然那手段脫胎於那本奇書的理念。

按理說他這麼高深的修為,為何還要執著於追求“修羅之力”呢?只是為了對付“誅仙劍陣”嗎?

如果說是原本軌跡,封亦還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彼時萬人往早年喪妻,中年喪女,孑孓遺世,心神劇震之下一心尋求“四靈血陣”的邪力報仇,倒也正常。可是此世他與青雲門的仇怨,遠遠比不上原本軌跡,與天音寺的仇恨倒更深一些。

在明知“四靈血陣”邪力難掌,而鬼先生心思叵測的情況下,他還是如此執著,又是為何呢?

諸般思緒,只是在他腦海中過了一遍,無暇深思,因為鬼王宗留下的那些精銳好手已然圍殺過來。

封亦持劍而起,對於欲要取自己性命之人,他也沒有留手。

激鬥之間,另一個疑惑湧上心中——眼前這些人,不是封亦的對手,哪怕他受傷不輕。他覺得,這一點自己知道,萬人往也應當清楚。如果方才是他再度出手一次,自己多半無法倖免。

可他卻沒有出手。

如今留下這些精銳好手白白殞命,難道只是為了表明一個態度?

天際傳來道道御物破空的動靜,落後幾步的兩派同道在看見地面的動靜之後,立時向著這邊急速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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