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咳咳!”殺生和尚自撞塌的牆垣磚石裡爬出來,內腑震動之下,他口鼻中已然隱隱有了血腥氣味,不由自主地咳嗽兩聲。隨即偏過頭去吐了口唾沫,裡面竟也帶著明顯的血絲。

殺生和尚虎目一沉,罵道:“老匹夫當真厲害!燕兄弟,灑家還是再叫幾個人過來圍殺老賊罷!”

燕回警惕地盯著祁長老,目光分毫不敢挪開。

重壓之下,他也法力消耗甚大,此時兩件法寶光芒閃動交錯身前,氣息也稍顯粗重。他沒有反駁殺生和尚之言,只是道:“怎麼,你們‘血殺堂’還有多餘的人手?”

殺生和尚聞言回頭望了一眼。

庭院之外喊殺嘶吼與劇烈的法力碰撞一刻未停,只此也知外邊鬥法激烈緊張,分毫不遜於庭院之內。急切間想要獲得支援怕是不能夠。

殺生和尚無奈地低罵了一聲,提著刀再度殺上前去。

三人復又激烈鬥了片刻,忽地院門處撞進來一個滿面鮮血的人物。彼時燕回在閃躲到那人附近,扭頭一看卻是個陌生面孔,如今兩方勢力激戰,來著非友即敵,燕回便想也未想一招揮殺過去!

那人危急中躲閃了一下,隨即看到祁長老,急忙喊道:“長老救命——”他原本就身負重傷,在燕回迅猛攻勢下根本撐不到第二擊!

“哐——!”

那人話音未落,便只覺耳朵邊上一聲金鐵顫鳴,震得他鼓膜劇痛。待他反應過來發生何事之後,後怕之餘又不禁一陣慶幸。

果然,在其轉頭過後,立時迎上祁長老近在咫尺的冷漠雙目。

“是你!”

“你不是跟隨魏成他們駐守山腹關口,怎會擅離職守出現在此?!”

那人從祁長老身上感受到一陣陰沉的煞氣,駭得面無血色,急忙道:“長老,您救救大夥兒吧!副宗主親率四大聖使與諸位長老,於方才驟然發難,弟兄們一觸即潰,我們、我們根本擋不住啊!”

祁長老臉色一變,抓住那人衣領提了起來,喝問道:“鬼先生的人馬呢?他們難道就這麼坐視不理?”

那人沮喪地道:“長老,根本沒有別的人!只有我們,只有我們一群人在殊死抵抗,哪裡攔得住副宗主與諸位大人?”

“可惡!”

祁長老一把將那人重重地慣在地上,心中焦躁讓他再無戰意。只一瞬間他般做出決斷,不能被糾纏在此處!須知他們願意聽從鬼先生蠱惑背叛鬼王宗,最重要的依仗便是山腹深處的“四靈血陣”!

若此陣有失,則萬事皆休!

祁長老顧不上其他,縱身便欲往山腹飛掠。

那人說話的時候,殺生和尚與燕回就在旁邊,自也聽得清楚。兩人相視一眼,頓時明白各自心念。殺生和尚暢快地哈哈大笑,沉重的身軀藉助頓足之力猛烈地躍起,凌空虛踏數步,道道血煞刀芒幻出凝實的虛影,而後匯聚成勢大力沉的一擊斬向祁長老!

“老賊,找什麼急?給灑家留下來罷!”

祁長老能夠將殺生和尚與燕回聯手壓制下風,卻不意味著他就能無事兩人的法訣神通。尤其殺生和尚料定祁長老去意已決,出手之間全無保留,血煞刀芒所過之處彌散著經久不散的慘烈殺氣!

“給老夫滾開,混賬東西!”

祁長老雙手緊握奇異戰刃,咻地凌空劈出十字交錯刀光,拼著耗費巨量法力生生斬破殺生和尚的拖延,無聲地暗自喘了口氣,旋即勢弱雄鷹飛掠遁去!

可他終究還是沒能離開這片區域。

當他飛掠出一大段距離時,地面陡然騰起一道刀芒,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上。那刀芒不算快,祁長老也適時作出了應對,可仍舊如折翼鷹隼嗖地一下墜落在地,狼狽地撞入塵埃!

被燕回攙扶起來的殺生和尚,正好瞧見這一幕,登時虎目放光:“嘿,是哪一位出手了?”

燕回目光也鎖定在那片刀芒乍現的方向:“是哪位前輩暫不得知,不過你這傢伙,副宗主的命令只是讓我們清剿那些叛逆弟子,長老輩的高手自有人對付,你這麼拼命作甚麼?”

殺生和尚咧嘴笑道:“灑家就是看不慣那匹夫高高在上的模樣!嘁,一個叛逆之徒,也敢這般囂張?”

燕回搖頭,嘆道:“剛才若不是我,你這傢伙哪裡還有命在?”

殺生和尚扯到傷處,疼得咧了咧嘴,滿不在乎地道:“灑家記你人情便是——咦,你看,原來是那位大人!”

遠處。

塵埃中祁長老狼狽站起,卻全然顧不上自己此刻兜頭塵土的模樣,雙手緊握戰刃,目光鎖定著前方刀芒劈斬之處。

從哪裡,一道魁梧身影龍行虎步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