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宗主,”

許慧敲響房門,得到允許後恭謹進入,“金姑娘前來求見。”

“金瓶兒?”碧瑤柳眉微抬,有些意外,“請她進來吧。”

少頃。

當碧瑤見到渾身為禁制控制,神情古怪凝滯的沈長老時,整個人都為之愣住了。她並非沒預料到金瓶兒與那些叛逆者攪和一塊,但卻沒有想到,金瓶兒居然如此果斷,甚至直接將人都抓到她面前以表明態度。

這樣一來,就換成碧瑤頭疼了。

近來幾日,雖然狐岐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可在雙方無言的默契中,始終保持著最終的剋制。如祁、沈二人那群選擇叛逆的頑固派,碧瑤若當真要出手,輕易就能盡數拿下。

留著他們,不過是碧瑤尚未尋到最佳的出手時機罷了。

誰想碧瑤這邊還未出手,倒是他們自己主動尋釁不說,還十分無能地落入金瓶兒手裡,讓碧瑤想視若無睹都沒辦法。

金瓶兒巧笑嫣然:“我們這些流離失所之人,全奈副宗主大義相救於危難,又不吝收留方能僥倖存活,已是滿懷感激。原本不該冒犯宗門長老,唉,實是長老咄咄逼人,無可奈何之下唯有請碧瑤妹妹幫忙做主了!”

碧瑤搖了搖頭,輕嘆道:“姐姐可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吶。”

金瓶兒目中光芒一動,疑惑不解道:“哦,可是有何冒失之處?”

碧瑤往她迷惑的臉上看了眼,道:“只能說天意如此吧,倒也與姐姐無關。”

金瓶兒略作思忖,恍然失措道:“聽聞近日狐岐山風聲鶴唳,莫不是我們冒失的舉動,無意間破壞了妹妹的佈置?如果當真如此,我先向妹妹賠個不是,但有用得上之處還請吩咐,算是我們為自己彌補過錯了。”

碧瑤莞爾,也未拒絕。

“姐姐既然有心,我又豈能拂了美意?如此也好,正可趁此機會做出決斷,便是試探試探也好。”

金瓶兒聞言微微俯首,以示尊敬,同時心中琢磨著碧瑤前後態度的變化。

且說碧瑤沉吟片刻,再次思量之後,覺得這也未嘗不是一個機會。當即讓許慧暗中將瓊玉閣下諸堂堂主召來,同時還有宗門三大聖使。由於事發突然,遠在蠻荒沙漠的玄武自是趕不上了。

不多時,群英畢至,濟濟一堂。

雖說他們對金瓶兒與沈長老在場頗為意外,但有嚴明紀律約束,眾人都按捺住好奇靜待後續。等到身份最尊貴的三大聖使與忠誠於鬼王宗的元老到齊,碧瑤起身而出,以簡練的言語將如今形勢講述一番。

“目前的局勢便是如此。”碧瑤道,“由於事發突然,無法在按部就班地等待,所以我決定先下手為強,且試探一番再說!如果後續局勢樂觀,未嘗不可將這‘試探’進行到底!”

青龍平日裡以穩重為上,這般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心中十分沒底,忍不住目蘊深意地往金瓶兒看了一眼。

金瓶兒低眉垂首,雖感覺到某個頗具威壓的視線,也能安坐無動。

青龍收回視線,頷首道:“事已至此,的確顧不了那麼多——那便直接行動罷!”

與此同時,久候未果的祁長老一眾,很快覺察到了異樣。

當探訊弟子慌慌張張奔來,向祁長老稟報那合歡派的金瓶兒去了碧瑤居處,隨行似是帶著失手被制的沈長老後,一眾人無不心中大駭,失了方寸!

“長老,動手吧!”有人焦躁地道,“他們既然對沈長老出手,斷不會就此罷休!”

“是啊長老,若是遲了,我們可就毫無勝算了!”

祁長老被他們攪得心煩意亂,喝道:“都住嘴!該怎麼做老夫自有論斷——唔,你們幾個,且先出去領人據住幾處入口,但有變故立時回報!你們倆隨我來,立刻入山腹尋鬼先生商議此事!”

被逼到這般地步,祁長老也雷厲風行起來:“至於其餘之人,按照原本安排各歸其位,等待老夫的命令!”

在這種人心動盪的時候,祁長老果斷的決定倒是最為正確的應對。

其他人在祁長老命令之下,也無暇多想,紛紛領命應承,各自往外行去。誰知剛剛走出隱蔽庭院,竟正面迎來一張張沉默而冷厲的面孔,為首一個胖大和尚斜披僧袍,血紅袈裟纏在腰間,正自提著柄兇刃獰笑地看過來。

走在最前邊的那人愣了一下,旋即雙目圓睜,澀然喝道:“是你,殺生和尚!”

殺生和尚嘿地嗤笑:“幾位師兄,這是要往何處而去啊?莫如灑家送幾位一程?”

那人色厲內荏,喝道:“殺生和尚!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帶這麼多人攔在此處,意欲何為?!”

“呸!”殺生和尚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得了吧,你也無需假惺惺地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灑家應付不來。似你們這等叛逆之人,也不值得灑家費心應付,且讓灑家以‘殺生刀’說話!”

聽到此處,那人立時直覺不妙,趕忙閃身躲避。

果不其然,殺生和尚完全沒心思廢話,言語未落,那柄煞氣縈繞的血紅兇刃立刻劈斬而落!最前邊那人機靈多了開去,跟在他身後的一個人猝不及防,中了一刀立時倒地殞命!

“你,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