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周圍之人都聚精會神地觀看比試,封亦只小聲地問候一聲。

“唔,你來了?”

封亦應道:“弟子僥倖,勝了一局。”

商正樑點點頭,剛剛心情稍好,不想封亦又給他說了個訊息:“大師兄他這局比試敗了,受了些傷。”

商正樑瞳孔一放,面上雖沒有什麼變化,可眼裡卻在意外之後顯出遺憾與嘆息。也沒多言,沉默了一陣後,輕聲道:“且看比試罷。”

“是。”

封亦侍立在商正樑身後,目光往臺上看去。

臺上比試者,封亦正好兩個都認識。一是本脈申天鬥師兄,另一個則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大竹峰田靈兒。兩人皆使土系法寶,申天鬥煉的是一柄仙劍,憑此能輕易御使泥土,或攻或守,妙用無方。

田靈兒家學淵博,御使的是傳自其母蘇茹的法寶“琥珀朱綾”。那法寶好似一條琥珀材質的紅綾,品階極高,威能極大,一旦御使便霞光萬丈,聲威赫赫,整座擂臺都彷彿映照出紅霞光芒。

就這,還是田靈兒不足以完全施展法寶威能,便有如此程度!

“封亦,你覺得此局比試將走向如何?”

商正樑忽然開口,卻是有了考較的意味。

封亦早便看明瞭局勢,道:“申師兄與田師妹所使法寶皆為土系,屬性之間並無剋制。兩人道法修為,申師兄略高一籌;可在法寶方面,田師妹又更勝一籌。唯一的差異,也是決定此局勝負的,在於申師兄重守,並無一舉奠定勝局的大威能神通;而田師妹則從始至終猛攻不休,佔據了上風。”

略停頓了一下,封亦無奈而又肯定地道:“以我之見,申師兄大機率是要輸了。”

雖說有“攻不可久”一說,可同樣也有“久守必失”之言。

這二人乃是辨證存在,並不絕對。放到眼下申天鬥與田靈兒的比試之上,封亦更傾向於“久守必失”,在田靈兒咄咄逼人的壓制之下,申師兄能反擊致勝的機會幾近於無。

封亦都能看出來的問題,商正樑又如何不知?

果不其然,田靈兒抓住申天鬥一次破綻,御使“琥珀朱綾”翻轉如龍,轟地突破了他的土牆,而後法寶往他背後一拍,使其跌下擂臺,終是贏得了這一場比試的勝利。

田不易意氣風發的得色自不必說!

自家愛女當著商正樑的面擊敗其看重的弟子,世間快事莫過於此!與之相反,商正樑卻臉色難看,又無處發作,畢竟申天鬥也盡了最大努力。憤憤地瞪了一眼田不易,商正樑用眼神留下句狠話,大步離去。

於是僅僅第二日,商正樑朝陽一脈近乎全軍覆沒,只剩了封亦一根兒獨苗。

門中形勢,不由嚴峻起來。

唯一所幸之事,便是封亦接連兩場都勝得頗為容易,顯出遊刃有餘的精深道行,一時倒還能維繫一脈弟子的期待與心氣。

如是,也讓封亦感受到了成為“全村之人的希望”,是何等沉重的擔負!

第三日的會武大試,參與人員到了如今,還有十六人。

今日過後,便只會剩下八人。

讓封亦有些意外的是,今日他這一場大比竟被安排在了最重要的“乾字臺”。觀戰之人甚多,一眼看去擂臺下全是摩肩接踵的同門。不止如此,在擂臺旁邊還擺放著五把檀木大椅,七脈之中,除了大竹峰田不易與小竹峰水月大師,其餘幾脈首座竟都來觀戰。

眾弟子見了這般陣勢,都大為意外。

須知頭一輪中,也有如齊昊這般熱門人物,卻都沒能吸引到這麼多首座觀戰啊!

當然,也有訊息靈通的弟子思慮之後,隱約猜到緣由。因為臺上兩人中,“封亦”這個名字,可是一度在眾人口中流傳過,自是記憶深刻。

面對眾人矚目,且有如此多師門長輩觀戰,封亦心境穩固,倒是沒有什麼太大變化。與他做對手的這位通天峰弟子,卻明顯多了幾分緊張與振奮,失去了平日沉穩的心態。

如此心靜無波、鎮定自若的心境,自是惹來幾位首座真人關注。

道玄真人沒去看那位通天峰的弟子,反倒仔細打量了一番封亦,捋須讚道:“商師弟,你這弟子心性不錯,是個修道的苗子!”

商正樑心中得意,忙謙虛道:“師兄謬讚!他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只是也有遺憾,若此刻那矮胖之人在場,想來是會讓他更高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