偲茶信任父親有這個本事,可偲茶卻抬著腦袋,目光清亮“那麼兄長呢?信中說若是我不去燕京,兄長在燕京的日子該多麼難過!”

的確,信中一面說的光面堂皇,可一面又提出威脅。偲茶很明白,哪怕兄長才高八斗,可在燕京那種捧高踩低的地方,兄長定過的艱難,只是每次兄長來信不願訴苦罷了。若是武安候府再從中添堵,偲茶都可以想象到兄長在燕京必定寸步難行。

偲萬貫沉思片刻,目光再瞧著女兒的時候,一如既往的堅定和包容“他乃是兄長,若是自己有本事在燕京立足那是他的造化,若是不能也是他的命,樂今一向最疼你,想必也是贊同為父的決定!”

是啊,兄長一向疼愛自己,哪怕她未曾見過,可每次來信也讓偲茶明白,可兄長和家人如此疼愛自己,自己就能如此心安理得的讓眾人為自己付出嗎。

“我偲家的嫡子,若是要靠著女子來闖蕩,那還不如早日回來的好!”老夫人語氣帶著硬氣。

偲茶瞧著祖母和父親的神色,心裡百感交集,他們二人對自己的寵愛簡直就是無原則的呵護。可對兄長卻又很嚴厲,當然這份嚴厲同樣是愛護。燕京那麼多達官貴人對自己的孩子都是想方設法提拔,卻不想在這廣陵城內的商戶之家卻明白孩子要自己去奮鬥闖蕩,不知是諷刺還是可笑。

偲茶深吸一口氣,將滿心的感動壓在心口。若是說之前她對燕京那是故意不聽不去關注,對武安候府那是故意去遺忘,對曾經那是避諱莫深。那麼如今,為了家人她發現燕京也不是那麼可怕,武安候府又如何,上輩子自己折在那裡,這輩子難不成自己還是那個善良蠢笨的穆茶。

“咚!”膝蓋觸碰地面的聲音。

“你這是做甚,還不快起來!”老夫人聽著這聲音覺得頭皮發麻,連忙就要彎下身子來扶偲茶。

偲茶搖搖頭“祖母,父親,你們聽我說完!”偲茶仰著腦袋神色前所未有的堅持“我要去燕京,我要去武安候府!”

“不行!”偲萬貫直接打斷。

偲茶語氣堅決“我知祖母和父親的擔憂,可我保證入燕京我定會好生保護自己,且若是我不去,偲府會如何,兄長會如何,我明白祖母和父親對我的寵愛,哪怕因這件事連累家人也不會責怪於我,可我就不會內疚嗎,難不成祖母和父親要我一輩子都活在內疚中,鬱郁一生嗎?”

偲茶這話簡直就是在戳兩人心窩子,兩人根本就不敢去想若是今後的日子裡,開朗的偲茶日日憂思,每日垂淚,連想都讓兩人心口發疼。

“不行!哪怕如此你也平安的陪在爹爹身邊,若去了燕京發生個好歹豈不是讓爹爹後悔一輩子!”偲萬貫面色難看,可依舊不肯鬆口。

父親的話語在偲茶的意料之中,偲茶突然俏皮的朝著父親眨眨左眼,語氣輕鬆快意“爹爹以為女兒就是如此愚笨之人嗎?當日我救下那位大人,爹爹還不知其身份吧!”

偲萬貫搖搖頭,他心裡猜測那位身份高到離譜,卻也知那種地位之人自己還是不要打探的好,以免惹禍上身。

“祖母,爹爹!那位大人可是燕京手握重權的攝政王大人!”偲茶心裡嘀咕,她其實並不想將紀周身份暴露,可此時為了讓祖母爹爹放心,也只能利用紀周的身份了。

“什麼!”老夫人和偲萬貫異口同聲,然後彼此覺得只是聽這個名號就覺得心驚肉跳。哪怕他們對燕京知之甚少,可也明白攝政王的名頭代表著什麼。

還是偲萬貫見多識廣很快就冷靜下來,不解詢問“哪怕那位乃是攝政王大人,那又如何?”

偲茶語氣自信“那日我救下攝政王大人,他給了女兒一個信物,若是女兒有事就可拿著信物去尋他!父親,攝政王的身份比起武安候府要高的多,若是女兒在燕京有麻煩,武安候府為難女兒,女兒就可拿著信物尋攝政王,到時讓攝政王派人護著女兒回廣陵就可!”

偲茶雖這樣說,但心裡卻未曾想過要用那信物,一來攝政王的允諾太過貴重,二來攝政王此人偲茶也不想接觸。

聽聞這話,偲萬貫沉思很久,女兒所言句句在理,偲萬貫不該擔憂的,可身為父親哪裡可以放心。

“爹爹,您就應了我吧,反正我有退路!若是爹爹不應了我,小心我偷跑!”偲茶忍不住淘氣的威脅。

“你!”偲萬貫氣的連連嘆氣,他上前扶起偲茶,不放心的詢問“你所言可是句句屬實?若是受委屈就回來?”

“我保證!”偲茶就要差點發誓。

偲萬貫緩慢的沉重的點頭,在偲茶竊喜的瞬間說了句“若是你瞞著委屈,為父定會追到燕京豁出性命也要為你出頭!”

偲茶瞧的清楚,父親說的都是真的,故而也端正了態度。

“女兒明白!”說著,自己的手就被祖母牽著,祖母眼睛裡含著疼惜,卻說不出任何話語來,偲茶投入祖母溫暖的懷抱,哪怕前路坎坷可卻心無所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