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以年重新拿了一個茶杯為皇帝斟茶。

皇帝端著熱茶喝了一口,笑道,“這護國寺的茶就是好,入口微澀,嚥下之後回味無窮。”

薄以年笑了笑,又給皇帝斟茶,這次皇帝沒有端起來喝,薄以年也放下了手中的茶壺,抬眸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皇帝,“皇上今日叫草民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你這孩子,太過自謙。”皇帝提起茶壺親自給薄以年斟茶,笑道,“你自稱為草民,那你手裡那些人該如何自稱?”

薄以年沒說話,他知道皇帝找他來並不是為了討論自稱這件事情。

皇帝見他不說話,笑了,“你自小聰明,應該知道朕今日叫你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薄以年垂眸,“草民自幼身子不好,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可以為我治病的大夫,不願半途而廢。”

皇帝怔了怔,抬眸看著薄以年,眼神認真,“此事非同小可,朕不相信其他人能做好。”

“皇上既然能查到,就可以阻止,何不給大皇子一個機會呢?”薄以年垂眸,“皇上登基十七年,大皇子如今也二十歲了,您何必還把他當成襁褓中的孩子?”

皇帝雙手握緊,“離兒雖然已經二十,但是心智卻遠遠不如你,計謀也遠遠不如你,那人既然連朕和齊王都可以算計,離兒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皇上,薄氏一族曾經發誓,只要李家還是這晉朝的主人一日,我們薄氏一族便不會讓外敵入侵,但是其他的事情,與我們薄氏一族無關。”

皇帝忽然笑了起來,“你還真的和你祖父一樣有原則。”

皇帝說完忽然不笑了,“聽聞薄瀚文在與齊王勾結,你說朕是不是要治你們家一個謀逆之罪?”

薄以年輕笑,“皇上如果敢,那就做,薄瀚文既然做了那樣的事情,自然也應該付出代價。”

皇帝眼睛一眯,“你不怕?”

“一個十年前就被逐出族譜的人,他惹出的事情,我們薄氏一族為何要怕?”薄以年說到這裡忽然笑了,抬眸看著驚訝的皇帝,笑了,“皇上不必驚訝,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十年前,我的祖父已經將他的庶子逐出族譜了。”

這件事情祖父從未說過,還是前些日子,他起了要把薄瀚文逐出族譜的心,才發現族譜上早已經沒有了薄瀚文的名字,細查之下才發現,祖父早已經把他逐出族譜了。

皇帝笑著站起來,“不得不說,老師真是高瞻遠謀啊。”

“那朕只有讓楚家小姐隨著大皇子一同前去了。”皇帝意味深長的看著薄以年,“畢竟小兒對楚家小姐很有好感,楚小姐又救過小兒的命,此一去,就算他有什麼危險,有楚小姐這麼一個醫術高明的人在身旁,朕也會放心許多。”

薄以年抬眸看著皇帝,笑了,“要說這世間誰比皇上更卑鄙,想來沒有了。”

皇帝倒也不生氣,他側眸看著薄以年,微微一笑,“你可以拒絕朕的請求,但是楚尚書府上可不敢抗旨,你是楚小姐的患者,想要她給你治病的話,自然需要跟著楚小姐一同前往那個地方。”

薄以年站起來,和皇帝並肩而立,“所以,草民才覺得您卑鄙。”

別說下旨了,就算皇帝只是讓人上門說一聲,那個一直心繫皇族的公主,也必然會隨著自己的皇兄一同前往那個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