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默冷然看著他:“用朱門酒肉臭,路有餓死骨來形容趙知州治下的太原也不為過,何來知州所說的救災已讓太原政務衙門頻臨崩潰的邊緣了?”

太原雖然是李家的地盤,但李秀寧只是把軍權攥在手中,政務這塊,大多時候李家並不過問。

依舊交給太原的政務班子——以知州趙洪為主的官吏們。

李秀寧身為李家在太原的代言人,軍權在手,權力很大。

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對太原官府裡的官員任命,也是想罷免誰就罷免誰。

用一句太原土皇帝來形容李家,一點也不為過。

但即便如此,李秀寧卻也沒有想保全誰就保全誰的權力,畢竟要服眾。

就像如何處理這一千多流民,她可以否定趙知州的提議,但卻不能在趙知州反對的情況下,採納楊默的建議。

她早就對知州衙門處理災民問題有些不滿,但自己又對如何賑災一竅不通,只能依靠他們。

同時也知道,這個叫做趙洪的太原知州,仗著與自己父親私交很好,在她面前從來都是以長輩自居,甚是傲慢。

春梅更是不止一次聽說,趙洪私下將她執掌李家三大營稱之為牝雞司晨。

甚至還寫信到長安,讓父親另選他人。

只是礙於面子,她一直無法發作。

耳聽得楊默如此說,心中為他暗暗叫好。

楊默並沒有給趙洪反駁的機會,站起身來:“既然你這個太原知州不願管這一千多流民的死活,我這個不入流的軍需主簿管。你們太原府衙不敢救這一千多流民的性命,我這個國公府贅婿救。”

說罷,向著一直沒有說話的李秀寧虛抬一禮,轉身準備離開。

“楊默!你,你一個織蓆販履之徒,拿什麼救?”

被楊默劈頭蓋臉罵一頓,連隱私都當眾扯開,趙洪氣急敗壞起來,也顧不得李秀寧在場,勃然大怒。

“還有我李家!”

李秀寧也跟著站起來,面如冰霜。

楊默微微詫異,沒想到李秀寧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力挺自己。

“趙知州,織蓆販履在妾身看來,也是正當的營生,有何可譏諷?若談出身,楊公子堂堂太祖武皇帝血脈後裔,知州祖上世居幽州,以操屠為業,家父可因此便輕視知州了?”

李秀寧微微一哼,算是將這些日子來對趙洪的不滿全都發洩出來。

緩步走到楊默身邊,看著他道:“公子救災,想要如何救?”

“不放棄任何一個災民。”

“好,公子想要做什麼,儘管去做,一切應用,妾身命人從府中與軍中排程。”

楊默看著眼前面帶堅毅的李秀寧,嗯了一聲,抬手施禮:“楊默代流民多謝李娘子。”

而後轉身闊步離開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