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這位趙二小姐也不知道在三七巷都過的什麼日子,話裡話外,懂的事情還不少。或許是因為陳旭本來就是正兒八經的醫學院出來的,所以言語之間自然也多了些白大褂的派頭。

趙二小姐看著他專注的側臉,避開了正臉上的刀疤,難得的讓人願意多看兩眼。

“你有這樣的手藝,大可以好好過日子,何必一天到晚到處惹事生非。”

陳旭沒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自顧自的說道。

“你這手腕關節不能繼續這麼扭著,我還是得幫你順過來,要不然這血管一直在這裡鬱著,很快就會腫個大包,沒幾天就得流膿,到時候就能把這手腕附近的組織都切了。”

說話間,沒等趙家二小姐給個答覆,甚至都沒等她有個心理準備,直接就掐著她手臂,捏著她的手掌,順手就是“咔嚓”一掰!

趙二小姐只聽著骨頭錯響,手上好像是鬱氣一樣,悶悶的疼,再一看手腕已經差不多被陳旭給掰回來了。

她下意識的想要活動一下手腕卻沒什麼知覺,便皺著眉頭問道。

“為什麼我的手上還是沒力?”

“你的手腕已經扭傷了,具體有沒有什麼後遺症還需要後續的觀察,我現在只是幫你正骨而已,算是補救手段不是已經把你治好了。”

雖然只是簡單的“咔嚓”一下,但是看著陳旭滿頭大汗的樣子,這一下估計也不輕鬆。

他是在日本留的學,但是這正骨的手藝卻是國內傳過去的。正骨不算是系統的醫術,僅僅算是一門跌打手藝,使用的範圍也相當的有侷限。

相較於一般的醫生動輒就開好幾個療程的藥,來來去去的折騰好幾趟,會正骨的跌打師傅一般也就是“咔嚓”一下的事,看起來比較簡單,自然也收不到什麼高價。

再加上一般跌打損傷也不一定是正骨的事兒,所以這門手藝現在已經日漸式微,即便是現在傳下來的,一般都是賣跌打藥酒為主,真正會這門手藝的老師傅已經不多了。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在日本留學,的確是讓陳旭學到了不少本該在國內學到的東西,尤其是現在幾乎沒地方學的正骨手藝。

趙二小姐的手雖然還是沒有知覺,但這手總歸是順眼了一些,看起來沒有先前那麼嚇人了,自然心情也放鬆了一些,順口問了一句道。

“你就打算一直把我關在這車裡?”

“你告訴我零號明天確切出現的時間地點,我自然就會放了你。這件事不單單是挽救民族危亡的大事也是他的夙願。”

聽著陳旭聊起他那少爺,趙二小姐挑了挑眉頭卻始終是不太樂意聽這樣的故事,話鋒一轉,看著車窗外的夜幕,說了一句。

“你覺得你一個人真得把我給綁了?我不怕告訴你,現在外面指不定有多少人在漫山遍野的找我。我勸你最好放聰明一點,現在快把我給放了。”

“找你?你怎麼就確定那些人過來就一定是來找你的?”

陳旭拿起趙二小姐的包,簡單的翻找了一下,從裡面找出了張絲巾,正好打了個結讓她把手給吊起來。

現在條件有限,暫時還打不了石膏夾板,只能這麼將就著了。

或許是注意到他的動作,趙二小姐柳眉一皺,終究是帶著幾分好奇,皺眉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陳旭一邊幫她固定手臂,一邊隨口答應道,“我在北平兩眼一抹黑,怎麼可能知道這些機密情報。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定……”

“什麼?”

“趙二小姐的身份不是秘密,你的身邊應該有多方勢力的情報人員。”

“不可能!”

趙二小姐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了這麼一句。現在待在她身邊的人都是認識了很多年的老人,如果這些人都是叛變的情報人員,那她真的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陳旭對於她的反應不以為意,隨手將絲巾打了個十字結,慢慢的引導她把手臂給放在那十字結上託著。

“這世上沒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二小姐覺得搞情報的人應該是什麼樣的?穿皮衣帶墨鏡,最好再蹬一個三輪摩托?”

趙二小姐聽到他的調侃,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只不過真要讓她去想象這麼一個人是特務、是間諜,好像又沒什麼具體的印象。

陳旭好不容易做好了一個簡易的固定綁帶,這一趟簡單的應急手術算是到此為止,他隨手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順勢搓了搓手,活動一下手指關節,面無表情的說道。

“情報人員也分很多種,有的是特種情報員,有的是情報分析員,有的情報戰略制定員,最多的就是普通的一般情報員。一般情報員可以被簡單滲透,採用單線聯絡,甚至於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搞諜報,但是從他手中得到的情報資訊卻可以再整合拼湊之後,形成具有針對性的有效情報。”

話語之間,陳旭見趙二小姐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簡單幹脆的說道。

“換句話說,你身邊被滲透的情報人員不一定是什麼忠心不二的老部下,可能就是每天推著豆汁兒煎餅從你家門口匆匆路過的老大爺,也可能是巷子口磕著瓜子的老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