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素不相識的百鍊峰大師姐,耍起刀來確實難以對付。

重刃劈下來,橫擋在身前的靈劍都震顫不停,直接把她轟得後退幾步。

手心持續發麻。

刀比劍厚重,用同一個招式斬殺對方時,劍只能稱之為劈,刀卻被稱作砍。

世有砍骨刀一說,可見使刀的修士力氣一般異於常人。

可是這位大師姐實在清瘦,只有握刀的手上滿是傷痕,看起來根本不像能用得了這樣一把厚重的刀的人。

她藉著劍刃劃過刀背,二人刀劍交叉著刮蹭到底的時候,仔細盯著她看。

壓低聲音質問:“既是清劍宗弟子,為何要受人之命前來殺我?”

袁漓持刀自嘲一聲:“同門不同命。我已經不是清劍宗弟子,就算是,同門殺同門,也無不可。怪就怪你太突出,知道的太多了。”

“不過是藉口,”卿雲感受著那黑刀的壓迫力,面不改色道:“宗門尋你多年,只以為你安然無虞遊歷人間,可沒想過你會投魔殘害同門。”

“可笑,殺你便是投魔嗎?”袁漓對她態度並不友好。

也是,是殺手與被殺之人的關係,不是同門的關係,自然是對她沒什麼好感的。

卿雲看著她手中的刀,一邊思考著自己手中的靈劍還能在那刀下堅持幾個來回,一邊抬眸否定她的說法。

“宗門訓誡,清劍宗弟子永不入魔。這裡面的魔指的是什麼你應該很明白。助紂為虐,殘害同門,受人驅使打壓天賦之人,這樣還不算投魔嗎?你是要等到魔氣糊住口鼻了才願意承認?”

袁漓卻已經不想多說,拔刀再戰。

卿雲這次換了劍。

她試過了,普通的靈劍確實沒辦法,被多砍兩次怕是會碎刃。

只有可以隨時化形的若潮劍,才能成功在這重刀之下不受損害,還能出其不意制勝。

所以她緊抿著唇角,忍耐著經脈中突然活躍起來的魔氣,握住了鐵灰色靈劍的劍柄。

袁漓眼睛亮了起來:“終於拿出自己的本命靈劍了。”

“這代表我永遠不會承認你是同門了,神機門投魔,煉製引人入魔的法器,而你逼我用這法器入魔,同樣是投魔。”

袁漓臉色一僵,目光落在她頸側的魔紋上:“那你呢,不也是入魔了。”

她垂眸,運轉著萬轉靈經,抽劍橫於身側,低聲道:

“我若是入魔,自會退出宗門,就不用你來操心了。”

說罷揮劍引動山風雲霧,用上了久違的若潮劍法,動作行雲流水,揮出去的劍氣如浪潮奔湧,轟一下砸在袁漓的刀上。

發出一陣嗡鳴。

隨後袁漓抽刀斷水,浪潮從中間被劈開一道口子,刀尖從那口子中疾行而去。

卻又見那浪潮變成了凝結的水霧,升騰在兩人之間,看不清彼此的動作。

警惕之時,若潮劍突然從側邊斜刺出來,袁漓趕忙用刀擋住。

不想那若潮劍竟然突然變成了融化的鐵水,劍不成劍,輕易地就避開了她的刀,在完全不受影響的情況下,鐵水又重新凝聚成劍刃,直刺她的手腕。

刺中了。

袁漓吃痛,手腕上留下一道血痕,拿刀的動作抖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