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榆林不似環州那般四面開闊,西夏大軍約十萬有餘,榆林乃是西北重鎮,城中守軍加上馳援而來的各軍寨兵馬攏共有兩萬多人,而且幾乎全部都是披甲之士,雙方兵力上的差距其實並不大。

兵法有云,十則圍之,倍則攻之。

西夏大軍四倍於關內守軍,猛攻近月,雙方皆損兵折將,可卻仍舊互不相讓,局勢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環州那邊的訊息自然瞞不過薄老將軍,可不論如何,榆林都決不能丟。

薄老將軍一生戎馬,縱橫披靡,雖不是百戰百勝,可在你死我活,危機四伏的戰場之上一直活到現在,就絕不是那等只知道吃乾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的酒囊飯袋。

近千里之外的河東路,太原府。

靖安侯府內,花廳之中,曹國仁幾個心底盡皆匯聚於此,周遭伺候的下人早已被屏退,外頭門口守著的,是幾人的親隨,四周還有管家正帶著護衛們巡邏,不許任何人靠近。

府裡伺候的嬤嬤女使們也都遠遠的不敢靠近。

“大哥,有什麼想法直說便是,都是自家兄弟,做弟弟的,一定鼎力支援大哥。”

曹氏兄弟,仁義禮信,溫良恭儉讓!嫡出的只有曹國仁、曹國禮和曹國信三人,其餘人等,不是庶出,便是旁脈。

此刻坐在花廳中的,便是曹國仁三個嫡親的兄弟。

曹國信最先按捺不住。

曹國禮卻有些猶豫的道:“大哥!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目光閃爍這,曹國禮的聲音帶著幾分不甘和顫抖。

自家子侄消失無蹤,很有可能便是被人所害,曹國禮心痛的同時,對那個嫌疑最大的人,自然懷著極大的惡意。

可現在······

“三哥,玉兒可是咱們的親侄兒!”曹國信質問著曹國禮。

“難道我就不疼玉兒了嗎?可現在西夏入侵,邊關危機,那徐章又是姑母親封的經略相公,陝西總都督,若此時咱們對他動手,叫西夏人進了關中,又將姑母至於何地,將我曹家置於何地!”

曹國禮略略皺眉,既不甘心的道。

“我······”曹國信想要爭辯,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出口,正如曹國禮所言,徐章可以死,但關中卻不能出事。

“行了!”曹國仁面色陰沉的低喝道。

“大哥!”二人俱喊一聲,目光也隨之移了過去。

曹國仁道:“今日叫你們過來,不是叫你們爭吵來的!”

話音剛落,曹國仁便自懷中取出一枚已經破碎的只剩下一半,中間還明顯有裂痕和粘粘痕跡的玉鎖,而且目光一寸不離的盯著玉鎖,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到桌上,似乎這玉鎖是什麼稀世珍寶一般,神情之中還滿是落寞。

“這是?”這玉鎖拿出的那一刻,曹國禮和曹國信兄弟二人的目光便被玉鎖所吸引,再也挪不開了。

曹國信激動的竄到曹國仁身前,盯著那位破損十分嚴重的玉鎖,目光卻怎麼也挪不開了。

其上一個只剩下大半的玉字還依稀可見。

“這材質,這色澤,是玉兒的那枚玉鎖?”似乎是怕把這僅存的破損不堪的玉鎖弄碎,曹國信不敢動手拿,於是便俯下身子,湊到桌旁仔細的檢視。

“這就是玉兒的!”不過片刻,曹國信便十分確定的道。

下一刻,曹國信的臉上便是滿臉的不敢置信,抬眼看著曹國仁,指著桌上放著的破損玉鎖,問道:“大哥,這是?”

問的不是玉鎖是否真為曹良玉的,而是問這玉鎖如何來的,又是如何變成現在這番模樣,以及玉鎖的主人,他們那位不成器的侄兒的下落。

曹國仁眸光略微變得有些暗淡,唇舌張啟,沉聲說道:“六月初,陝州以東五十里處一座荒山裡,連日大雨,山洪泛濫,竟衝出來好些物件和屍首,這玉鎖便在其中。”

“六月初發現的?那玉兒呢?還是沒有下落嗎?”曹國禮皺著眉頭道:“現如今可都快八月了!”

曹國仁道:“是啊,現如今都八月了!”都過去一個多月了,這枚玉鎖才被送到曹國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