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混賬!”

中年男子聽著自己信任的管事兒忽然露出這樣的面孔,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得心頭大驚。隨即伸手指著管事的鼻子大罵一聲。

“大爺恕罪,大爺恕罪,是小的口不擇言說錯了話,還請大爺恕罪!”

管事當即大驚失色,臉上滿是驚恐,見中年男子大怒,當即就被嚇的跪倒在地,連連伏身求饒。

中年男子臉色連連變換,最終深吸了一口氣,才竭力壓下心中怒火。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若有再犯……”

中年男子沉聲咬字,一字一句的道。

“決不輕饒!”

“小的多謝大爺饒恕之恩,謝大爺饒恕之恩······”管事連連叩首,腦門磕在地面的紅磚之上,發出嘭嘭的輕響,沒幾下額頭已經是淤青一片。

喝退管事,中年男子坐在書案後,雙手搭在案上,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略略有些出神。

中年男子名為曹國仁,乃是靖安侯曹景烈的嫡長子,當即曹太后的嫡親侄兒,日後是要繼承靖安侯爵位的。

曹家乃是北地大族,又是太后的本家,極受先帝和曹太后的信任,除卻靖安侯曹景烈之外,族中子弟,也多被委以重任,在北境領兵者有之,在東京為官者,牧守一方者亦不在少數。

未多時,書房外便傳來了腳步聲,一個二十來歲,身形修長,著一襲錦繡華服的年輕公子進了書房。

“父親找孩兒有事兒?”

看著自家這個兒子面容之上的輕佻,曹國仁嘆了口氣,一股怒火瞬間就從心底升騰而起:“你個孽障!”

隨手抓起桌上的一支茶盞,狠狠朝地面擲去。

“啪”的一聲脆響,這隻汝窯出產的名貴茶盞,直接便被摔得四分五裂,化作了滿地的碎片,水漬,茶末也隨之四濺。

外頭伺候的女使下人們,也紛紛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嚇的身體輕顫。

至於曹良玉就更不必說了,如受驚的兔子一樣往後竄了好幾步,身子就跟篩糠似的抖了起來,臉色頓時就變了。

看向曹國仁的目光之中已經滿是驚恐:“父親·····父親這是·····做什麼?”

“你個孽障!”曹國仁指著曹良玉的鼻子罵道:“你是窮瘋了還是怎麼?家裡頭給你的用度,還有你母親三天兩頭貼補你的私房,難道都不夠你花銷的嗎?”

曹國仁對著自家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罵。

一邊罵一邊腦中還不斷浮現這個孽子的紈絝事蹟來,什麼招貓逗狗,飛鷹走犬,流連青樓妓館,花錢如流水,文不成武不就的,整日就知道和城裡的一群紈絝子弟在一塊兒廝混,泡在脂粉堆裡頭。

越想越氣,越罵越狠。

曹國榮在曹良玉眼裡,素來就是嚴父的形象,從小到大,說教打罵都不過是常事,哪裡敢還嘴,只能硬著頭皮受著。

好在,曹良玉早在來之前就做了準備。

在曹國仁的怒罵之中,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不知何時已經越來越近,可惜父子二人都沒有察覺。

直到一個挽著朝天髻,滿頭珠翠,一聲華麗長裙的婦人出現在門口。

“玉兒還小,不懂事兒,官人何必與他動怒!”

說話間,婦人已經走到父子二人中間,本能的將曹良玉攔在身後,擋在曹國仁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