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意味深長的看著徐章:“榮飛燕的事情,但凡是有些腦子的,都能夠猜的出來,這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在操縱!”

“可遍數朝野上下,卻無一人敢為其鳴不平!”

“你道那些大相公們都瞧不出來這背後的關節嗎?”

徐章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道:“有些事情,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正如那飛蛾,明知火燭之中,等待他們的是死亡,卻依舊前赴後繼的向火光撲去!”

“此事若是不做,吾心難安!”

徐章道:“若是因此找來禍患,孫兒也只能認了!”

盛老太太看了看徐章,又看了看明蘭,想要罵徐章幾句,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了。

若是換了自己,怕是表現得比徐章還要激烈的多吧!

盛老太太如是想到。

“也罷!兒孫自有兒孫福!”盛老太太又是幽幽一嘆,說道:“如今你已經長大成人,日後的路,也該你自己去走!”

“我這個半截身子都已經入土的老婆子,就不跟著摻和了!”

明蘭嘴角輕揚,微微一笑,說道:“祖母可不老,祖母年輕著呢!”

徐章跟著說道:“朝局波橘雲詭,變化莫測,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變成什麼樣子,孫兒初入官場,經驗閱歷尚淺,正需要一個似姑祖母這般見慣了世面的長輩從旁提點呢!”

明蘭也跟著說道:“若有祖母從旁提點,謹言哥哥定能少走許多彎路!”

“這還沒嫁過去,就開始替這小子說話了!”盛老太太沒好氣的瞥了明蘭一眼,臉上的笑容卻從來沒斷過。

明蘭明知盛老太太是在開玩笑,卻依舊忍不住俏臉一紅,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對面的徐章,可不過片刻,卻又迅速的低下頭,不敢去看徐章,更別說迎著徐章的目光了。

“我已經老了!”盛老太太有些唏噓的說:“不如你們年輕人了!”

“你素來膽大心細,思慮周全,辦事兒周到,我想來都是最放心的!”

“只是······”盛老太太卻忽然話音一變,有些猶豫。

徐章側身衝著老太太拱手道:“請姑祖母明示!”

盛老太太道:“只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摻和的太深了,免得平白無故受了牽連。”

徐章臉上神情一僵,知道盛老太太指的是什麼,便道:“姑祖母放心,如今孫兒已經從此事之中抽身而出,安心在城外替官家看著神武軍,朝堂之上的事情,都已經不在理會。”

······

當天下午,徐章回家之後,便讓王破敵撥了二十親衛,親自送到盛家,交給了明蘭處置。

至於徐章自己,自盛家回來之後,心裡頭的不安不僅沒有絲毫減退,反而愈發強烈。

當天夜裡,徐章便秘密將母親和弟妹們送出了城,以運送匠人的名義,將他們悄無聲息的送到了城外自家的莊子上。

正好園子裡頭梨花的花期已過,明月和洪氏在家裡憋了許久,把她們送到莊子上,正好叫他們散散心。

至於被人發覺,徐章毫不擔心。

遍數整個東京城,那些個官眷貴婦們,有哪一個不是打心底裡瞧不起洪氏,認為洪氏一個鄉下泥腿子出身,不過是僥天之倖,這才得了個文曲星一般的兒子,才有了今日這般榮華富貴。

甚至於還被官家賜了誥命。

那些個三天兩頭頭便往府上送拜帖的,沒有哪個是真心實意想和洪氏結交的,大多都是打的先攀上洪氏,然後再拉攏徐章的主意,走迂迴的老孃路線。

畢竟徐章懼母,洪氏兇悍,在東京城裡頭可是出了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