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黃正浩(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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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正浩滿懷期待地咬了咬下唇,把新鮮的木料放到了桌案上。
製作交椅的第一步,自然是去彎存直,留下大概需要的形狀。
黃正浩沒用尺子,而是伸出手,一拃一拃地比量起來。因為用得太多了,一拃內需要比出幾寸幾分,黃正浩清楚得很。
用墨斗標記出需要保留的大小後,黃正浩滿臉熱切地搓了搓手,拿出了一柄雙刃斧。斧頭的刃閃著冷光,在斧柄距離斧頭一尺有餘的位置上,因為經常持握,微微有了些內凹的痕跡。顯然,這柄斧頭跟了黃正浩有段時間了。
木匠行裡有句俗語,叫作“千日錛,百日斧,要學大鋸一上午。”意思就是說學用鋸要比學用斧和錛容易得多。
在木料合適時,用斧子砍邊要比用鋸效率高得多。只不過對大多數人來說,要熟練掌握下斧的方向,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身粗布短打的黃正浩正了正束腰的帶子,雙腳開立釘在地上,口中深吸短吐。
“篤,篤,篤,篤。”
斧頭帶著節律落到樺木上,樺皮和緊挨著的少量木心,就被幹淨利落地剝脫下來。
當斧頭聲停下來的時候,附近的監考小吏心裡一空,不自覺地摸了摸腦袋。剛剛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怎麼感覺有點像上次去廟裡上香的時候,心裡平靜得緊?
輕輕放下斧頭,又顛了顛手裡的刨刀,黃正浩盯著木頭的眼神更熾烈了。
當木料有了大概形狀之後,就要開始精細的加工了。刨料的環節,就是用刨刀把木料表面刨光或者加工方正的過程。
順著木材的紋理把刨刀擺到身前,黃正浩的左腿順勢上前,如同一支拉滿的弓;右腿在後,用力蹬直,像極了一根在弦的箭。
長年累月的體力活,使得黃正浩乍一看有些精瘦,可實際上毫不虛弱。
只見他肩背處的肌肉微微墳起,帶著手腕發力前推,如同撼山一般,摧枯拉朽。
老木匠們有句話,叫“長刨刨得叫,短刨刨得跳。”意思是說刨推出去的長短會引發不同的表現:刨得長又推得利落,刨子會發出嘯叫的聲音;而刨得短時刨子在木板上的運動路線就像跳躍一樣。
此時的黃正浩,使用的就是正宗的長刨手法。
快送慢回的節奏使得刨子的嘯聲也帶上了節奏感。
附近幾個房間也在刨木頭的學徒被黃正浩的節奏感染,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跟隨起黃正浩的節奏來。
“刷,刷,刷,刷。”聲音不算大,但穿透力很強。
郡守手裡的筆,也不自覺地跟著節奏輕點了幾下。正趕上小吏過來給郡守換上新茶,茶杯碰到案面,發出清脆的叮叮聲時,郡守才醒悟過來,笑著搖了搖頭。
“黃師傅,令郎的技藝又精進了啊,可喜可賀。”
黃師傅笑得臉上的褶子比樺皮的氣孔都深:“大人,您過獎了!”
“你啊,心口不一。”郡守笑罵著,用筆指了指黃師傅,之後不再言語,又低下頭批閱起公文來。
黃師傅臉上的志得意滿恨不得從褶子裡溢位來,他下意識地斜乜了一眼韓師傅後,再次朝著黃正浩的方向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