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養氣自是個慢工夫。”沈休文把茶盞放到桌上,站起身來走到沈斯年面前:“今日提到的工部之事,你可有什麼想法?”

這是幾年來沈休文首次在朝堂之事上詢問沈斯年的看法。

沈斯年清了清嗓子,聲音激動得微微有些顫抖,把思慮了一下午的策略講了出來:“父親,兒子以為自先帝之時,朝廷就一直在整肅工部,顯然是把工部當作了基石。這次的北盤河水患只是個引子,後面引出來的,估計就是陛下要用工部釣出戶部和吏部的大魚來。”

沈休文淡淡的看了沈斯年一眼,不動聲色地把眼底的讚賞深藏起來:“還有呢?”

沈斯年還是微微躬著身:“戶部諸位眼下多是親近父親的,斯年實在不知陛下是何想法,父親是否要……”

他拖長了聲音,裡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沒想到沈休文立時將桌上的茶盞高高舉起,在沈斯年腳下摔得粉碎,臉色漲得赤紅,顯然是勃然大怒:“你個混賬東西,到底在盤算些什麼!”

沈斯年一時有點發愣,不明白父親到底為何如此氣惱。

沈休文摔完了茶盞,閉起眼睛來,把氣息慢慢理順。沈斯年一直盯著父親,自然看到了他睜開眼時那一閃而過的失望。

沈斯年手腳冰涼:“父親,兒子知錯了,求父親明示。”

“我沈家世代忠良,願為陛下手中最鋒利的刀,為陛下排憂解難!”沈休文口中滿是忠誠,臉色更是誠懇之極。

看沈斯年還是有些懵懂,沈休文嘆了口氣,聲音壓得極低,只有父子二人能夠聽到:“我沈家與陛下的利益乃是一體。除開趙芮之事,其餘……”

沈斯年這才明白父親的用意。

趙芮是宸妃之子。而陛下春秋正盛。

以陛下之事為先,暗中佈局替趙芮鋪路,這便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沈休文看出沈斯年想歪了,這樣走下去,一招不慎便是沈家的滅門之災。

沈休文看著沈斯年,也是有些頭疼。因為沈斯年母親的緣故,沈休文內心其實始終有個解不開的疙瘩,讓他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對沈斯年的管教。

幸好,季真對自己尚有孺慕之情。

想了又想,沈休文袍袖一揮:“你方才的想法,以後莫要再提。”

不等沈斯年回答,沈休文繼續說道:“朝堂之事你不太熟悉,這樣,這幾天我給你安排個工部的差事。你去熟悉熟悉工部的東西,之後才能提得出像樣的方案來。”

“父親是想要什麼方案?”沈斯年眼睛轉了轉,似乎有些想法。

沈休文笑了笑:“自然是陛下想要的,對工部的改良。若是想觸及戶部和吏部,那就必須要在預算環節動手腳。”

沈斯年腦中突然閃過一事:“父親,還有一件相關的事情要跟您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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