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書庫][].[774][] 竹梆子敲擊的更聲在夜裡遠遠傳來。(шщш.小說網首發)季家正房的正廳裡,三位嬤嬤兩個丫頭如臨大敵般站得筆直。

季英英打了個呵欠,被李嬤嬤拿眼神一瞪,趕緊挺直了背端坐著。

“娘子,再堅持一會兒。別讓南詔蠻子看輕了咱們。”

“我知道了。”

季英英挪了挪屁股,子時到丑時足足一個時辰呢。挺直腰背坐著,好累的。該死的晟豐澤,難道他要子時末牌才肯現身?

“英英。”季耀庭從門口走了進來,看到廳堂裡的氣氛也忍不住了,“你就一直這樣坐著?”

李嬤嬤微微欠身道:“大郎君,且坐吧。”

平時和藹可親的嬤嬤板起了臉,季耀庭也噤了聲,乖乖坐在了妹妹身邊。

“太太日後醒了。必也不肯見你們對那黑心賊委屈討好。太太寧死,也不絕不會向他低頭的。”

兄妹倆交換了個眼色,知道季氏的病徹底惹怒了三位出身伯爵府的大丫鬟。季英英張開雙臂,展開了寬大的袍袖,又老實合在膝前。示意哥哥看自己。

季耀庭這才發現自己的怪異感從何而來。妹妹竟然是盛妝!梳了半尺的高髻,插著四枝對稱的珊瑚長笄。身上穿著過年時做的鑲貂毛石榴紅織百鳥對襟大袖衣。端坐在屏風前的矮榻上,宛如高門仕女。三位嬤嬤和綾兒湘兒也打扮得端莊整齊。這些女人哪,季耀庭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想用氣度去威攝誰?對方是南詔王弟,有封號的王!真是幼稚!

季英英輕聲說道:“嬤嬤說了,南詔窮山惡水,是蠻人。最崇尚天朝禮儀。”她邊說邊對哥哥挑眉擠眼。季耀庭搖了搖頭只好閉上了嘴。

季耀庭過來又坐了兩刻,仍然沒有看到晟豐澤出現。兄妹兩人也沒有話講,廳堂裡漸漸變得異常安靜。

季英英早坐得倦了,眼皮慢慢往下落。也不知道這樣迷糊了多久,鼻腔裡傳來一陣酸辣,她重重地打了個噴嚏,一下子就清醒了。

晟豐澤的臉在她眼前放大,近得能看清楚他長長的眼睫。季英英嚇了一跳,往後仰倒。他的手扶住了她的腦袋,戲謔地說道:“當心倒下去,被美麗的簪子劃傷你的臉。”

季英英扭頭一看,哥哥歪倒在圈椅上,嬤嬤和凌兒湘兒全躺在了地上。她吃驚地欲站起來,晟豐澤按住了她的肩:“這麼大陣仗,本王琢磨著是不是進門得向你磕頭行大禮,所以讓她們睡過去了。”

只是昏睡過去。季英英鬆了口手瞪他:“藥呢?”

晟豐澤俯下身,手擱在了圈椅的扶手上,將她罩在了身影下:“你應該求本王才對。怎麼倒像是本王欠了你似的?打扮得這麼美麗來迎接本王,就該像真正的仕女一樣,語氣溫柔的說話才是。”

換作其他人,也許就忍氣吞聲好言好語地求他了。季英英忍不下這口氣,用力去推他:“是你害了我娘!你給不給我解藥?要不你殺了我,否則我就把你覬覦益州錦業秘方的事說給所有人聽!”

就她這點力氣無疑是蜉蝣撼樹。晟豐澤任她拍打著自己,輕鬆捉住了她的手腕道:“還真是性烈如火。殺你不比摁死一隻螞蟻難。可是殺了你家滿門,有什麼好處?不過,如果你真要嚷嚷出去,我不保證不會改變主意。”

季英英用力想拔出手來,晟豐澤直起身將她拉進了懷裡。

“你究竟想怎樣?你說今晚子時會送藥來。把藥拿來,你可以走了。”季英英扭過頭不想看他。

“南詔四季如春,百花怒放,山巒青綠,湖泊碧藍如鏡。是極美麗的地方。你們說南詔人是南蠻子。其實這個蠻不是野蠻之意,是性情耿直,憨直。”

季英英聞言看著他冷笑道:“隨意抱小娘子入懷,不知羞恥的野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