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小老百姓們是感受不到政策的變化的,他們對於新朝皇帝整治當官的,也都沒有興趣。

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這是當官的事情?關他們什麼事?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自己就吃得不飽,過得不好,還關心別人幹嘛?

可以這般來講,每個人當了皇帝以後,都會對這些當官的進行整治,會收拾他們的,然後還是一個老話題,這關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們什麼事情?

更加重要的一點,這就是京城的老百姓,經過長期的圍困和封鎖,日子已經過得相當的困難,相對於朝中的政治,他們更加關心自己如何能活得下去的方法。

所以當華夏軍入了京城三天後,官方逐步開始放鬆了戒嚴以後,很多老百姓都迫不得已的走上了街,開始做自己的事情,開始經營自己的營生。

即使有許多人,已經家破人亡,已經死了家人,但是依舊還是走出來工作,因為他們明白,生活還是得繼續的。

楊老六就是這麼一個人,楊老六本來是一家五口,他加上他的老伴,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一家人五口在京城從事著一些工匠的營生,雖然日子過得苦,但也勉強過得去。

但是隨著世道的變亂,窮人生活是沒有辦法活下去的了,他的一個兒子讓官府強行的抓去當民伕,再也沒回來了,都不知道是生是死,另外的一個兒子,眼看家裡面實在是活不下去了,就跑到了山東做工去了,這投的是華夏軍,說白了就是當朝廷的當反賊,當朝廷的敵人,這種事情,他們一家子,那是提都不敢提起。

但是兒子外出做工幾年,一直的也都沒有音訊回來,都不知道是生是死,按照京城大多數老百姓心裡面的認知,這人多半就是回不來了。

因為大多數京城的老百姓還是勉強見過世面的,朝廷這麼多的軍隊,一支一支的往外開,敗仗一次一次的打,這些當官的是回來了,但是他們帶出去的百姓子弟,還有這些當兵的,卻沒有幾個回來了。

亂世人命賤如草芥,當兵尚且如此,一小老百姓更是不堪。

楊老六平時就靠幫人打打散工為生,他的老伴和女兒翠花就負責接一些大戶人家的漿流和縫補工補貼家用,自從華夏軍圍城以後,就沒有了收入來源,手停口停,日子就更加的困苦了。

他之所以在華夏軍剛剛解禁以後,就馬上出來,那是因為家裡面實在是窮的揭不開鍋了,因為聽說街上有一些店已經開張了,就準備去買一些糧食回來,他掂著自己手裡面的十來塊銅板,這已經是最後的,全部家當了。

自從華夏軍圍城以後,城內的物價就開始飛漲,漲到了老百姓都沒有辦法活下去的地步,這時候的老百姓去買米買糧,不是拿袋子去,而是論斤來買,因為沒有人有錢,一袋子一袋子的買。

楊老六心裡面就十分的憂慮,十分的愁苦,這十來個銅板,能買的糧食相當有限,都不知道能買多少斤糧食,花了這錢以後,家裡面可是連最後的幾個銅板都沒有了,真不知道如何活下去。

他就在想,這人最賤的就是口,最賤的就是有肚子,如果沒有這張嘴和這張肚子,不用吃不用喝,那該多好,就不用遭這麼多的罪了。

街上冷冷清清,據說前些天,官府和坊正還組織人去迎接華夏軍進城,據說迎華夏軍進城的,都是一些膽大的人,像他們這些老實巴交的小老百姓,就是聽說有二斤米也不去,就是存著不想惹事的心,他們都不敢去領,就怕惹了不應該的事情。

楊老六走到了街上,發現街上行人很少,到處都有巡邏的華夏軍的官兵。

華夏軍的官兵,跟明軍官兵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他們穿著軍服,他們的軍服都是漂漂亮亮的,十分整潔,而且當兵的也都是昂首挺胸,氣宇軒昂。

這一點他也都不奇怪,華夏軍算是坐了天下,既然坐了天下,就是官老爺了,官老爺自然就是神氣。

他來到了街上,發現大多數的店鋪都是關門的,而賣糧食的更是關著門,他就在躊躇,該往哪裡買糧食,如果再不買糧回來,家裡面的老伴和閨女就得餓死了。

看見大多數店都關了門,他就來到了常平倉的位置,所謂的常平倉,就是大明用以平抑糧價的地方,但早已經成為了一個虛設,官府在災年所賣的米糧之中,比商人賣的還要貴,還要狠,他來這裡,只是下意識的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