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松間說完許久,衛淵都沒有開口說話。

他曾設想過搖光的身份有問題,但卻怎麼都沒想到,會是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北越出了許多的大事,而這其中最驚世駭俗的一樁,便是安王府的覆滅。

而搖光……

他心中一動,聲音輕的微不可聞:“他今年,還不到十五吧?”

松間低聲應是,又從衛淵的話中聽出點莫名的意味,下意識問道:“主子是懷疑……?”

他的話沒說完,衛淵卻是點了點頭。

衛淵不再開口,靠在輪椅上,神情裡滿是霜雪般的冷意。

當年那位與唐家世子一同死在長街上的小皇孫,他那時候多大來著?

衛淵垂眸,只覺得一顆心沉入谷底。

當年那位小皇孫真的死了麼,而如果沒死……

他現在會多大?

答案就在嘴邊,所有的事情彷彿都有了解釋的答案,可衛淵知道,他需要證據。

他深吸一口氣,待要開口,卻聽得松間又道:“主子,還有一件事。”

松間聲音沉鬱:“您讓我查的這枚圖騰,十年前曾在苗疆出現過,且時間線與老侯爺……的時間,相差不多……”

他這話一出,衛淵驟然坐直了身子:“你說什麼?”

那圖騰背後代表的是陷害衛忠之人,可這些人還曾出現在苗疆?

難不成,當年的事情,苗疆也有人參與其中?

衛淵的神情難看,不知想到了什麼,沉聲吩咐:“你連夜去一趟公主府……等等,先派人去驛館盯著,必要時候,放出一些流言。”

直到松間離開,衛淵還坐在輪椅上沒有換過姿勢。

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攏住了他的心臟,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有一種預感,這雙手想要撥轉乾坤,但這到底是好是壞,他尚且沒有定論。

已然是後半夜,無星無月,夜幕漆黑,這一片黑暗的夜裡,叫人猜不出來,明日會是一個晴天麼?

而這個問題,無人可以給他答案。

……

這個夜晚,不得入眠的人顯然不止衛淵一個。

回到公主府後,長公主的神情便像是被蒙上一層面具,先前的那些慈眉善目一瞬間遠去,只留下了無悲無喜。

直到有人前來,帶回了兩個婆子。

那無悲無喜的面具瞬間便碎裂了。

長公主的聲音裡都帶著顫,死死地捏著柺杖,盯著地上跪著的人,聲音沙啞的問道:“你們所說,皆是當真?”

那兩個婆子神情不明,聞言怯懦的點頭:“是,是啊,貴人,我們沒有半句謊話的,我們老東家婚後十年都未曾有子嗣,結果有一天就突然抱回了個小女娃,說這就是我們的小姐了。我記得清楚,那天是冬至,鵝毛大雪,街上半個人影也不見,老東家回來後就著急忙慌的要人請大夫,還是我去請的呢,阿彌陀佛,也是命大,那小女嬰臉都青白了,竟還活了過來。”

那婆子越說,長公主的眼圈便越紅,待得婆子說完後,長公主的手上都浮起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