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又聽得衛淵問她:“會撫琴麼?”

撫琴不會,嗩吶倒是會一點,你要聽麼,能把你送走的那種。

但這話她只敢在心裡想,面上還得賠笑:“侯爺見諒,那等高雅之物哪兒是我配學的。”

衛淵聞言打量了她一眼,道:“也是。”

他拿著狼毫,隨手蘸了墨汁,又嫌棄了一句:“墨研成這個樣子,怎麼用?重新來。”

只一個上午,葉白微就想罷工了。

這人怎麼這麼龜毛!

但她也只是想想,到了臨近正午的時候,好不容易讓這位大爺滿意了,自己又巴巴兒的去廚房做飯。

好在這事兒她是擅長的,終於沒有讓衛淵再挑出毛病來。

一連三日,葉白微都在被衛淵“折磨”著。

這人實在是個合格的甲方,雖然沒有管她要五彩斑斕的黑,卻把她累的眼前一片五彩斑斕。

就連夜晚睡覺時,葉白微的噩夢裡都是在被衛淵差使。

衛淵這人大概也是有毛病,說讓她當侍女,就當真將所有活計都交給了她來做。

一日三餐要她來,添茶倒水讓她來,打掃房間是她,跑腿拿東西也是她。

葉白微很懷疑衛淵是故意的,不然他為何放著那院子裡的十來個下人不用,把所有活計都壓到了她身上?

他是不是想要藉著這機會把自己累死,再抵賴不管她的請求了吧?

這個念頭一起,葉白微就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

夜晚的風還算涼爽,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見天色還早,便又倒頭睡了。

噩夢裡是假的,可醒來後卻是真的。

大抵是累的很了,後半夜的時候,葉白微倒是睡得安穩了不少。

晨起推窗時,便見外面地上覆了一層潮溼。

臨近天明時下了雨,現下空氣都清爽了不少。

葉白微伸了個懶腰,將窗戶開啟,驅散了疲倦,又叫了繪雪進門伺候。

她倒是不想這麼驕奢淫逸,可這幾日的苦力生涯,讓她連抬胳膊都費勁兒——光衛淵磋磨她也就算了,晚上回來她還得抓緊時間調香。

幸好一切都是值得的,那伽羅南香已經調配好,只等今日給週記的掌櫃拿過去驗貨便可以了。

葉白微放下了一段心事,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幾分。

反倒是繪雪見她這模樣,有些擔憂的問道:“姑娘,您待會可還要過去麼?”

這兩日葉白微的遭遇,她還是知道一些的,這位侯爺也不知怎麼想的,竟然拿自己的正頭夫人當下人使喚,如今這府上可都傳遍了,說是侯爺瞧不上夫人,所以故意要折辱她。

繪雪擔心的很,可葉白微顯然沒有意識到這是折辱,聞言隨意的點頭道:“自然要去的。”

她說著,又看了眼天色,隨手將頭髮挽成一個髻,尋了一根如意朱釵裝飾,一面道:“待會你收拾一下,待我從德清苑回來,陪我出去一趟。”

一旁的繪霜聞言,神情有一瞬間晦暗,片刻又恢復正常,只是捏著被角的手卻是用力了幾分。

分明她們是一塊跟了葉白微的,這葉白微怎麼如今對繪雪越發親近,卻對她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