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真的好嗎?”

李彥敬靜靜地望著他。

吳邦佐眼皮一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這也是沒辦法,不從賈家口袋裡借,難道去掏空陛下的內庫,內務府已經出現了虧空,這是以往從未出現過的,說白了,給戶部續命已經快要了內務府的命了。內庫的錢絕對不能動。”

“可是,滿朝都知道是賈家在支撐著朝廷,在給大漢續命輸血,如今更是出錢出糧補貼官員,時間一長,大家就會迷糊了,不知道自己端的是劉漢的飯碗,還是賈家的飯碗。你這是在玩火!”

李彥敬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內心的擔憂。

“你!”

吳邦佐有點惱羞成怒了,這個問題李彥敬能瞧出來,難道他吳邦佐看不透,不,他看出來了,只是不說破而已,他就像賭紅了眼的賭徒,已經孤注一擲了,他在賭,賭軍方能快速平定河南的叛亂,賭賈家的人不是一條心,賭賈政會拖住賈家,更是在賭賈琦是忠臣。

但他已經發現了危機,河南不會像他預想的那樣快速平定,甚至可能真如賈琦所言,出現反覆。而朝廷也開始分裂,內閣已經出現了黨爭,李守中、孫玉麟是一派,賈赦、徐乾學又是一派,至於其他的人,還沒有顯露出自己的政治傾向,內閣的政治危機已經開始了。

這時,李彥敬又開口了,“或許這些官員能夠堅守住內心的忠誠,牢牢站在皇室這邊。”

“忠誠?”

吳邦佐笑了,“要是真的有永恆不變的忠誠,哪還有朝代更迭。”

“其實,楊首輔曾和本侯討論過這個問題,更是多次試探梁王,但是對方顯然是有備,自然楊首輔是沒有任何收穫。現在,我們不該考慮他是否有異心,因為隨著朝廷的危機越來越加劇,有實力的忠臣也會滋生出不軌之心,所以咱們應該考慮對策。”

“對策?”

吳邦佐猶豫一下,道:“軍侯的意思是?”

說著,抬手指了指賈家的方向。

李彥敬搖了搖頭,“所有人都清楚賈家在支撐著大漢朝廷,首輔憑什麼去懷疑賈家?”

“那軍侯的意思是?”

“亂世當用重刑!”

李彥敬斬釘截鐵道:“東廠緝事所內不是存放著先帝時收集的官吏貪汙的罪證麼,是時候拿出來了。不僅能解了國庫的虧空,更是能查抄出足夠咱們渡過難關的糧食,這樣朝廷就能擺脫對賈家的依賴。”

吳邦佐沉吟片刻道:“你應該清楚,軍方的主力被牽制在了兩處戰場,這個時候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恐怕地方不穩啊!”

“首輔不用擔心,勇衛營已經交到了兵部的手中,這三萬人可是經歷過陝西、河南兩場大戰的,鎮壓這些不是問題。”

說到這,停了一下,又道:“山東總兵府的人馬如今還在神京,不若趁著這個機會,將孔家的錢糧搶了,省的便宜了別人。”

吳邦佐沉默了,孔家有錢有糧,而且非常多,多到你不敢想象,不過他就是不借給你,他知道朝廷拿他們沒辦法,有恃無恐,氣焰非常的囂張,戶部派了幾批官員前去相商都被趕了回來,是的,趕回來,衍聖公是超品勳職,待遇更是比肩親王,沒有聖旨,誰也動不了他們。

“讓我再想想!再想想!”

“首輔,不要再優柔寡斷了,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有了糧食,朝廷就穩住了,就是河南戰局出現反覆,咱們也有再打下去的底氣。”

李彥敬的最後一句話彷彿一把錘子狠狠敲打在他的心上,這一刻,吳邦佐終於下定了決心,立刻問道:“派誰去?”

這時,李彥敬淡淡一笑道:“此事還要將梁王請來相商。”

吳邦佐一怔,他忽然恍然大悟,讚道:“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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