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從各地調來,在戰場上跟關寧軍並肩作戰的友軍們,被關寧軍出賣,更是關寧軍的常規操作。

外來的將領更是被排擠,沒有立足之地。勉強留下來的,也指揮不動手下的關寧軍大爺們。

歷史上的崇禎十二年,清軍進犯寧遠,時任寧遠團練總兵的金國鳳要率軍出擊,卻沒人願意隨他出戰。

金國鳳憤慨之下,只帶著兩個兒子跟幾十個家丁衝出寧遠城,跟清軍死戰,隨後戰死。

金國鳳不是遼東人,他是宣府人,在關寧軍眼中是外人。於是,萬餘士兵便眼睜睜看著他們的主將去送死。

時任薊遼總督的洪承疇在金國鳳戰死後,自己都感到害怕,後背直冒冷汗。他趕緊上奏崇禎,乞求皇帝下旨“惟總兵官令是聽”,能讓關寧軍收斂一些。

為此,他還主動向遼西將門示好,領銜舉薦寧遠團練總兵一職由關寧軍中的後起之秀吳三桂接任。

洪承疇也看明白了,關寧軍要讓外將來指揮,還是被坑死的下場。由遼西將門的人來統領,興許會好一些。

可惜,到了松錦大戰,吳三桂又以常規操作坑慘了洪承疇和其他明軍。他和在同總兵王樸率先逃跑,打亂了整個佈署,導致了明軍的大崩潰。

可即便如此,朝廷事後也不敢嚴懲,王樸被砍頭,吳三桂卻依舊能統領關寧軍,只是輕得不能再輕的一個責罰。

正因為關寧軍的種種劣跡惡行,郭大靖才為之深惡痛絕,決心下死手收拾他們。

當然,還不能一下子就把遼西軍頭給逼到絕路上。郭大靖計劃分階段實施,如同溫水煮青蛙,讓遼鎮逐漸衰落,直至完全消失。

此次遠襲建州,縱橫數百里,戰無不勝,斬首近萬。應該能給遼鎮再次震懾,使其權衡利弊,不敢妄動。

趨利避害是本性,沒有人會睜著眼睛往火坑裡跳。建虜勢頹,就是個大火坑,在郭大靖想來,遼鎮不會自尋死路。

此時,郭大靖透過方正化向朝廷呈上逐步裁撤遼鎮的奏疏,心中輕鬆了不少。正在鎮江正款待朝鮮的林慶業和崔孝一等人,商討共同對敵的方略。

之前雖然有過會面,但經過一番大戰後,形勢又有不同,還是需要重新取得共識,以免更好地精誠合作。

“遵化大戰後,沉陽城中的建奴得知慘敗,大半被殲,坊曲之間哭聲徹天。”林慶業舉杯相敬,笑著說道:“今老巢被毀,損失慘重,不知又是如何一般慘景?”

崔孝一哈哈笑道:“定是鬼哭狼嚎,如喪考妣。”

郭大靖聽著也是心中歡暢,笑著說道:“建虜還未認清形勢,方有此敗。以後作戰,會更加謹慎小心。”

“大勢使然,建虜難有回天之力。”林慶業正色道:“只要毛帥、郭帥在指揮東江軍,形勢便不會有大的改變。”

崔孝一連連點頭,說道:“如郭帥所分析,建虜會再次收縮,這對我軍增加了些許困難,但也不是不能克服。”

長途進攻,意味著糧彈物資的運輸困難,郭大靖又不想處處守衛、步步推進,就更不易解決這個問題。

密營的設定能夠緩解後勤問題,但能支撐的兵力也有極限。所以,郭大靖才給特戰營定在一萬兩三千的人馬上限,並請朝鮮方面提供幫助。

這就是遼東與遼南的最大區別,遼南有足夠的人口,能夠產出充足的糧草,製造足量的彈藥武器,並能夠就近供應數萬大軍。

遼東就沒有這些有利條件,即便是特戰營有些軍屯,但大部糧彈物資還是需要從遼南運來。

皮島固然可以作為最安全的基地,卻沒有耕種生產的條件。甚至,連樵採都不能夠保證。

這也是郭大靖要撤走步兵協的將士,把有限的資源都留給特戰營。即便如此,也需要朝鮮方面提供一些幫助。

“林兄、崔兄的鼎力相助,郭某銘記於心,感激不盡。”郭大靖舉杯相敬,誠摯地說道:“日會若有用得到郭某之處,郭某義不容辭。”

林慶業舉杯一飲而盡,笑著說道:“郭帥言重了。建虜既是大明的敵人,又何嘗不是朝鮮的死敵?並肩對敵乃是應有之義,不必說什麼感謝。”

崔孝一點頭贊同,說道:“說起來,我等還是沾了郭帥的光,得了東江鎮的利,能練出一支精兵,日後抵禦外侮、保家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