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兵馳奔而去,毛承祿也傳下命令,第三營做好反擊的準備,配合右協的包抄行動。

前協左翼是太子河,有一百多米的距離,水師在河上,建虜是絕不敢從這裡穿插迂迴的。

右翼則是落後於前協一里多地的右協官兵,兩協呈縱深配置,就是為了互相呼應,並夾擊敢於從右側迂迴穿插的建虜騎兵。

建虜可能偵悉到了這個態勢,沒有從側翼迂迴,而是從正面進攻前協,這就給了右協從側翼反擊建虜的機會。

充分發揮兵力優勢,是東江軍制勝的一個因素。當面建虜只有一萬,以兩萬步炮混合部隊,並不是不能戰而勝之。

“建虜的衝擊勢頭已被遏制,難以動搖我軍。”毛承祿觀察著戰場,得出了判斷,心裡也鬆了口氣。

錯落分佈的步兵戰陣,還是縱深配置,有如緩衝裝置,使得建虜縱然在開始能夠取得進展,但阻力也是越來越大,直接耗光動能,再難寸進。

如果是大戰陣,不僅佈置的速度慢,被擊潰造成的影響也大,甚至可能發生連鎖反應,影響整個戰局。

“類似於多道戰壕胸牆的縱深防禦,敵人想要全部突破,豈是那麼容易?”親信軍官在旁插嘴說道:“關鍵是我前協將士,從來不會未戰先潰。”

毛承祿微微頜首,這個說法既順耳,又有道理。再好的戰場佈置,能否取勝,也取決於將士們的作戰意志。

有畏敵於虎的,別說見到氣勢洶洶的敵人,就是聽到敵人要來,就已經嚇尿,只知道逃跑了。

雖然是相對獨立的作戰單位,可看到友軍敗退下來,不受到大的影響,還能奮力作戰的,能做到這一點的明軍,也真是不多。

二線戰陣與建虜的廝殺還在繼續,被挫折了進攻勢頭的建虜,在各種火力的打擊下,看起來很難再取得進展了。

幾個戰陣雖然也付出了傷亡,但還在奮戰不退,頂住了建虜的衝擊。

敵我雙方已經糾纏在一起,分成幾塊在血戰廝殺。步兵有著人數上的優勢,火炮火箭的轟擊,則使建虜的衝殺缺乏了持續不斷的威力。

阿濟格的眼中是爆炸的火光,升騰的硝煙灰塵,卻看不到剛發動進攻時那種戰馬奔騰、無堅不摧的威勢。

騎兵失去速度和衝擊力,與步兵纏鬥在一起,顯然是他所不願看到的結果。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除了再派出兩千舍騎就步計程車兵,加入戰團。

戰場上的阻礙太多了,戰馬反倒成了累贅。不僅難以快速馳奔,更容易被爆炸的火光和巨響所驚。

“稟報貝勒爺。”有哨騎趕來稟報:“索博多大人正率部與敵騎交戰,難以快速趕來。”

阿濟格面沉似水,無力地揮了揮手,命哨騎再去打探。

這種情況是他有所預料的,敵人的騎兵果然出動了,糾纏住了索博多的萬騎人馬。

敵人的騎兵在兵力上是佔著優勢的,這意味著索博多很可能陷入了苦戰。非但不能指望他的增援,勝敗都難預料。

天空中黑壓壓飛來的炮彈和火箭,讓阿濟格的童孔也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片刻後,此起彼伏的火光和黑煙,便又出現在他的視野。

很多建虜精騎便是這樣被炸死炸傷的,縱是有精準的箭術和良好的武技,以及悍不畏死的精神。

阿濟格心中升騰起忿恨、恐懼、無奈,卻又無力而絕望的情緒。

雖然後金在全域性上已經處於頹勢,東江軍的突然發動也出乎了他們的預料,可戰爭打到這個地步,依然令阿濟格感到悲哀和難以置信。

在遵化之戰中,他也見識過東江軍火炮密集轟炸的威力。

可那是提前準備,有陣地有依的防禦戰。現在,敵人在野戰中,也能擁有快速反應的勐烈轟擊,對阿濟格來說,簡直是噩夢。

什麼機動兵團,什麼以騎擊步,統統都被這巨響轟鳴所粉碎了。

正在此時,又是密集得令人震驚的一輪轟擊,看炮彈的方向,竟然是在側翼。緊接著,便是爆豆般轟鳴的火槍聲,以及激昂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