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想到的只有這個辦法,不僅適用於郭大靖,東江軍眾將也要論功行賞。

當然,郭大靖沒有成為地主的覺悟,也不想讓遼東大地又出現地主這個階層。

………………

寧遠,並沒有多少過年的氣氛。儘管糧餉已經運到,但高層的壓抑沉鬱,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下面的情緒。

“覺華島的水師已經撤走了。”祖可法沉聲說道:“應該是怕海水結冰,船隻無法離港。”

祖大壽沒有言聲,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他站在城頭,瞭望著遠方,可遠處除了被積雪覆蓋的白茫茫,實在是沒有什麼可看的。

祖可法知道父親還在為何可綱的來信而糾結,卻也沒有什麼好勸解的。遼鎮已經淪為任人宰割的魚肉,只要東江鎮斷絕糧餉,自己就崩潰大亂了。

而秘密派人去京師的活動,也以失敗而告終。

沒有哪個官員敢為遼鎮說話,遼鎮也拿不出比“三年平遼”更能令皇帝動心的條件。

就算遼鎮敢胡吹什麼兩年平遼,根本也沒人會相信。因為,憑遼鎮目前的實力,能守住寧遠就不錯了。

“東江鎮要在春耕前解決遼鎮。”祖大壽突然開口,緩緩說道:“過完年就只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就要斷絕糧餉,逼我們就範。”

祖可法無聲地嘆了口氣,說道:“真就沒有辦法啦?上奏朝廷,總不能棄守寧遠,使關門沒有屏障吧?”

祖大壽看了祖可法一眼,微垂下眼簾,沉聲道:“朝廷已經讓東江鎮節制遼鎮,又怎麼會偏向咱們。”

“一步一步地調兵削弱,遼鎮難道就沒有反抗之力,只能坐等滅亡?”祖可法有些忿忿地說道:“朝廷只說節制,可沒說吞併。東江鎮悍然行事,朝廷就不忌憚他們的野心?”

祖大壽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我已上奏朝廷,便是你這般的說辭。可誰知道會不會有效果?”

祖可法的心中似乎又浮起希望,說道:“說不定能有轉機,東江鎮在遼東一家獨大,也不是朝廷所願意看到的吧?”

“希望不大。”祖大壽有些喪氣地搖了搖頭,“袁崇煥被殺,牽連甚廣,連孫承宗都說不上話了。馬世龍還在關門駐守,朝廷疑遼鎮之心,更甚於東江鎮。”

孫承宗作為袁崇煥的老師,確實已經被禮送回鄉,崇禎對他的不滿是顯而易見的。

作為非遼人將領,馬世龍雖然與遼鎮有關係,但卻不是好的那種。朝廷留他鎮守關門,防範之意昭然若揭。

現在,祖大壽是真的後悔了。如果不是在京城外擅自東潰,處境怎麼會如此艱難。就算袁崇煥壞了事,對遼鎮的影響也不會這麼大。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如今再想怎麼補救,也不會得到皇帝的信任和諒解了。

當然,如果當時留下來,肯定是要與兇悍的建虜廝拼,結局也有些不好預料。

“寧遠總是需要留兵駐守的吧?”祖可法試探著說道:“最少也要有一萬人馬吧?東江鎮再調兵,就給他們,咱們就在寧遠守城還不行嗎?”

祖大壽苦笑了一聲,懶得回答。他難道沒想過這個可能,但他擔心的是將來。

等到東江鎮平遼成功,沒有尺寸之功的祖家軍,會得到保全,用腳想也不太可能呀!

皇帝的性子,祖大壽也琢磨出了一些。對於遼鎮的恨意,不會消散,只是在等著時機施以嚴懲。

東江鎮更沒有那麼大度,獨霸遼東是肯定的,還會拿出錢糧來維持一支他們並不放心的部隊。

到時候,不管是斷絕糧餉,還是武力解決,寧遠的祖家軍都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唉,無奈地嘆了口氣,祖大壽覺得也只能等一等再說,儘管希望很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