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發射器也不沉重,不過是鐵架子,或是鐵皮圓筒,甚至是更簡陋的軌道裝置也可以。

為了輕便行軍,李維鸞所部只攜帶了幾十架六筒發射裝置,以及上千枝火箭。此時,已經在陣後架設完畢,隨時可以開火。

“稍等一下。”李維鸞舉起的手又放了下來,眼睛微微地眯了眯,並沒有給炮兵軍官馬上下令。

建虜已經有所行動,李維鸞想看看敵人會用什麼戰術,以及擺出的大小戰陣的威力。

至少,這也是檢驗自身部隊的一次機會。能夠頂住建虜的進攻,哪怕只是一次,也將使將士們增加更多的實戰經驗。

多阿羅率領五百騎兵馳出大隊,分成五隊,每百人為一隊,向著野地裡的小型戰陣疾奔而去。

一隊接一隊,斜掠過敵人陣前不足百米,向敵人投射出持續不斷的箭雨,這是多阿羅的想法。

要知道,弓箭的射速明顯快過火槍,在掠過敵人陣前的時間裡,至少能射出三四箭,甚至是更多。

箭雨的密集,鳥銃威力的不足,也正是其他明軍縱然擁有火器,也難以抵擋䢖虜的騎射,甚至是重甲步兵的衝鋒。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戰鬥意志。建虜悍不畏死,多數明軍卻缺乏這樣的鬥志。

鐵蹄奔騰,多阿羅指揮著所部徑直向最突出的小型戰陣撲去。這其實是一種假象,是建虜慣用的戰術,在有效殺傷的距離之外,誘使明軍開火射擊。

但多阿羅和其所部的建虜顯然要失望了,儘管他的出擊只是一次試探性的進攻,要為主帥找到更合適的戰法,或是尋找到敵人的弱點所在。

拒馬之後的火槍兵不動如山,在軍官的高聲命令下,前面三排火槍兵突然變得緊密。

第一排跪立,第二排彎腰,第三排站立,三排火槍直直地指向前方。近百名重火槍兵站在兩側,聽著尖厲的哨音,扳開了機頭……

如果有楯車掩護,應該採取步弓大箭,射程更遠,威力更大,敵人火器的殺傷也會被減弱。

多阿羅有些遺憾,但箭已在弦,不得不發。騎在馬上,只能用射程和威力都打折扣的短弓,與敵人的距離也不得不接近。

直衝的騎兵轉了方向,象慧星甩著尾巴,斜插向步兵戰陣。

轟鳴聲勐然爆發,白煙升騰,步兵戰陣中的重火槍手率先開火射擊。他們不必仔細瞄準,只是向著敵人的騎兵大隊轟擊,不管是人是馬,打中即可。

即使是建虜的長弓大箭,在射程和威力上也要遜於重火槍,更何況是要用短弓掠射,要更加接近的建虜騎兵。

一團團血霧迸濺,在人喊馬嘶聲中,眼見得便有幾十名建虜人仰馬翻。這影響到了建虜的繼續馳奔,隊形稍有些混亂。

左側的重火槍兵射擊完畢,立刻持槍後退,退到陣後緊張迅速地裝填彈藥。

尖利的哨音再次響起,已經擺好射擊姿勢的三排輕火槍兵伸出大拇指,把擊錘扳開,手指也放到板機的外環處。

火槍的訓練在東江軍是最重要,花費時間最長的科目。在訓練和實戰中,郭大靖和軍官們也發現了問題,那就是如何能儘量保證士兵的同時擊發。

緊張情緒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特別是缺乏實戰經驗的新兵,誤扣板機是難以避免的。

這才有了更加細化的射擊步驟,一起扳機頭、手不放在板機上,在最大程度上防止了士兵的誤射。

蹄聲如雷,建虜騎兵更加接近。久違的哨音響起,火槍兵才如釋重負,手指伸進鐵圈,扣住板機。

不用再等多長時間,也就三五秒後,最後一聲尖厲的哨音終於在耳旁響起。

轟鳴如雷,濃重的白煙升騰而起,幾乎遮擋了戰陣中火槍兵的身影。

這是一次勐烈的打擊,三排齊射的威力盡顯,密集的鉛彈打倒了一大片建虜人馬,極大地阻礙了後續建虜的正常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