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郭大靖有三年平遼的信心,也不會說出來,以免重蹈袁大督師的覆轍。

郭大靖對於方正化的答覆,看似十分滿意,露出欣慰之色,拱手道:“東江軍的物資,還要勞方公公多加催促。”

方正化微笑頜首,說道:“這以後嘛,自不會再象袁崇煥主政遼東時那般。”

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袁崇煥謀款致敵,欺藐君父,失誤封疆,已是罪不可赦。”

毛文龍和袁崇煥已經撕破臉皮,郭大靖等東江軍將領也對袁崇煥怨恨甚深。這些都是方正化所知曉的,在此說出來,有安郭大靖之心的意味。

郭大靖對此只是淡然一笑,袁崇煥死不死,已經無關緊要。因為他已經不可能鹹魚翻身,這還要拜關寧軍所賜。

作為非遼系的高官,袁崇煥也能被歸在被遼西軍頭坑死的名單之列。可惜,袁督師整日如在夢中,還以為他真的可以駕馭遼西軍頭。

反正郭大靖對於遼西的遼餉利益集團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甚至於還有很強的戒心,提高著十二分的警惕。

這幫傢伙已經被朝廷冷落,夾在山海關和建虜之間,作為關門的緩衝,也就相當於炮灰。

可狗急跳牆,他們會不會搞什麼陰謀,比如向建虜走私戰略物資,以謀取利益,或是養賊自重?

投降建虜是暫時不可能的,現在的建虜正處於困難時期,都吃不飽飯,祖家軍投過去喝西北風嘛?

但遼餉利益集團肯定也清楚,建虜被滅之日,也是朝廷再不需要他們,下狠手對付他們之時。

袁崇煥的倒臺,又牽連了諸多的官員,遼餉集團在朝堂上的代言人和支持者實力大降,或是隱藏起來,不敢再公開發聲,這也逼得遼餉集團不得不自救。

坐以待斃,顯然是不可能的。郭大靖認為在朝廷定量供應糧餉的情況下,遼餉集團很有可能透過覺華島水師,進行走私貿易。

東江鎮能外購物資,遼鎮也能。偽裝成商人,從天津、登萊購買糧食、布匹等物資,再轉手高價賣給建虜,以牟取暴利。

等到朝廷要收拾他們的時候,就是不造反,個個也是富家翁了。或許,可能,遼鎮的那些傢伙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郭大靖想到了這些,卻沒有馬上提醒方正化。畢竟,現在還沒有證據,朝廷也不會相信遼鎮會如此沒有底線。

但從歷史上看,遼鎮已經坑害了多少友軍。從薩爾滸之戰開始,再到建虜佔據大半個遼東,未戰先逃、儲存實力,樁樁件件都是明證。

從祖大壽到吳三桂,遼鎮還真是一脈相承,祖傳的逃跑技藝,也越來越成為聽調不聽宣的軍閥。

是朝廷無能,也是皇帝沒剛。因為在當時,遼鎮是不可替代的,皇帝和群臣也只能乾嚥著這口氣。

現在則完全不同了,有東江軍抗衡著建虜,朝廷敢於壓制遼鎮,並逐漸地削弱其實力。

只要關門能守住,遼鎮又沒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就只能依靠朝廷的糧餉,從而被朝廷步步控制。

先調非遼人將領,比如曹文詔等人;然後再調遼人軍官,一點點地把遼鎮分化瓦解掉。

這是崇禎和新任兵部尚書梁廷棟,以及其他朝臣反覆商議的結果。第一步已經順利實施,那就是收縮兵力於關內,把祖大壽所部控制在寧遠。

隨祖大壽守衛錦州、大淩河城的,是他的嫡系,郭大靖篾稱其為“祖家軍”,大約在三萬左右。

寧遠的人馬在孫承宗、滿桂、馬世龍等人的威壓下,已經撤回關內,在薊鎮得到安置。家眷在此,再逐漸消化,這些兵將也就不再屬於遼鎮。

說白了,祖大壽和他的三萬餘人馬已經被堵在了關外,形同孤軍。

這與東江鎮以前的處境頗為相似,但遼鎮可沒有郭大靖這樣的穿越者,能夠絕地重生,振作崛起。

送走了方正化,郭大靖思慮再三,還是下達了命令,讓人急送水師。

平遼滅虜的戰略計劃已經制定並在實施當中,郭大靖可不想看到建虜突破封鎖,從而拖延時間,甚至是給東江軍造成更多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