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手中歷次作戰繳獲的老式火炮和鳥銃,多爾袞根本沒有信心用火器打敗火器。

何況,在封鎖之下,硝磺的短缺,也使最關鍵的火藥,根本沒有足夠的數量。

多爾袞閱看著海州河口的守將伊勒慎的奏報,輕輕搖了搖頭。明軍水師的船隻已經出現在內河,這又是一個難以對付的困難。

堵塞江河,根本是不能完成的任務;造船水戰,滿人什麼時候又擅長水性,舍馬就船了?

東江軍在一刻不停地準備著,對大金正構成越來越大的威脅。多爾袞感受到了壓力,卻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來解決。

等到秋收之後,有了能夠支撐發動作戰的糧草物資,興許形勢也會有所改觀。

多爾袞不相信伊勒慎的猜測,什麼造船截斷遼河,那絕不是東江軍的意圖。因為,並無實際意義。

“啟稟汗王,撫順額駙求見。”一個侍衛走進來躬身稟報。

多爾袞點了點頭,淡然道:“請他進來。”

時間不大,李永芳邁步而進,跪倒施禮,“微臣叩見汗王。”

“免禮。”多爾袞抬起頭,問道:“有何事奏報?”

李永芳拿出奏報,雙手呈上,說道:“有關郭大靖的情報,微臣已經蒐集整理,供汗王御覽。”

多爾袞從侍衛手中接過轉呈的奏報,開啟閱看起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對於此兵法要義,多爾袞也是知之甚深。

經過遵化慘敗後,他真正意識到,面對的真正對手可能已經不是毛文龍,而是後起之秀郭大靖。

但相對於毛文龍,包括多爾袞在內的後金高層,都瞭解得不多、不透。

一來是從東江鎮偵察刺探情報,變得越來越困難,東江軍跨海勤王,後金方面便一無所知。

其次則是重視不夠,不管是旅順堡保衛戰,還是南關大戰,建虜看到的都是毛文龍的旗號,郭大靖雖也有些名氣,也不過是毛文龍的部將。

而李永芳蒐集整理的情報,也很不全面。比如郭大靖是如何帶領遷徙的遼人逃出去的,就語焉不詳,不知詳細。

在李永芳的分析中,這應該是東江軍的一支襲擾小隊,救走了這些百姓,而郭大靖因此而嶄露頭角。

多爾袞也是這樣的判斷,他可萬萬想不到郭大靖竟是穿越的靈魂,竟還帶著個空間,有著犀利的殺器。

援朝作戰,郭大靖狙殺了碩託,可以看出他的箭法精準,其它的戰役,能看出他的勇猛,卻並不清楚他運用了後世的高科技——爆破攻城。

接下來就是主管廣鹿島,進行了兩次深入敵區的襲擾作戰,並取得了勝利。

旅順堡保衛戰,小黑山阻擊戰,攻襲鞍山驛,秀巖伏擊戰,南關大戰,遵化血戰………

多爾袞放下檔案資料,思索了半晌,緩緩說道:“從西夷那兒購買的火炮火槍,難怪如此犀利。”

李永芳躬身道:“回汗王,毛文龍確實挺有魄力,連明廷都只是購買了火炮,在寧遠和錦州有那麼幾十門。東江軍卻連火槍都買了,這可是很大的花費。”

多爾袞伸手拍了拍檔案資料,說道:“郭大靖比毛文龍更加危險,看來他已經掌握了東江軍的指揮權,日後的作戰,更要謹慎小心。”

從這些蒐集到的資料中,多爾袞和李永芳也只能看出表面的東西,比如郭大靖對後金的仇深似海,以及作戰勇猛、頗有謀略。

毛文龍固然是老謀深算,但東江軍從建立到援朝作戰,由於糧草物資等原因,戰力並不強大。

雖然令建虜如芒刺在背,實際上卻多是襲擾牽制,不能給予建虜傷筋動骨似的打擊。

在建虜看來,東江軍已經顯現出頹勢,只能蝸據海島,陸地上也只有旅順堡這一彈丸之地。

毛文龍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可能是安於現狀,也可能是無可奈何,朝廷的支援力度有限,朝中文官的攻訐又不斷,幾乎令他喪失了主動進取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