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亡數字是包括了重傷不治在內的所有人員,當時的醫療條件太差,即便郭大靖拔苗助長,也有近千重傷員列入了陣亡名單。

但以這樣的傷亡率,斬首上萬,還幾乎全殲了敵人,也足以自傲了。而能取得這麼大的戰損比,主要還是在建虜兵潰後被追殺所造成的。

毛文龍嘆息一聲,說道:“這比你上回報來數字有不少增加,想必是很多重傷員沒挺過來。你我覺得痛心,可要公之於眾,不知會讓多少人難以置信。”

“打仗就難免死傷,要平遼滅虜,還不知道要犧牲多少將士?”

毛文龍看了郭大靖一眼,半是安慰,半是告誡地說道:“勝利是最重要的,沒有讓將士們的血白流。”

郭大靖點了點頭,整理了下情緒,說道:“袁崇煥是完蛋了,侯爺報捷的時候,最好再上彈劾奏疏,揭發袁崇煥欲謀害侯爺的陰詭伎倆。”

事情沒有發生,毛文龍也並不以為袁崇煥曾經有過斬帥的陰謀和行動。聽到郭大靖的建議,不禁沉吟著沒有馬上回答。

郭大靖繼續說道:“袁崇煥倒臺了,可朝中支援他的那些大佬,還有登萊道王廷試,都對咱們東江鎮有過打壓。不說是清除餘毒,也要讓官員們有所警誡。”

毛文龍有所意動,緩緩說道:“藉著遵化大捷,以及關寧軍兵潰竄逃,參倒與袁崇煥親近的官員,應該是個不錯的機會。”

“只不過,說他謀害本帥,恐怕難以取信,倒顯得本帥挾私報復。”毛文龍話風一轉,說道:“彈劾王廷試,倒無問題。這傢伙,剋扣糧餉,禁海封鎖,與袁崇煥是一路的。”

郭大靖也沒再堅持,反正袁崇煥的案子,會牽連一批人。凡是支援過他,舉薦過他,幫他說過話的,估計都要倒黴。

這已經不是袁崇煥犯了多大罪的問題,而是演變成了黨爭,失勢的反攻倒算,掌權的難脫干係。如果深究的話,連崇禎都有重大責任,又何況他人。

“朝廷已經允許我東江鎮在天津和秦皇島建專用碼頭,再加上解禁的登萊,採購物資的渠道大大拓展。”

郭大靖轉而彙報起他事,“末將看,各種牲畜要大量購買,特別是牛馬,對於耕種,作用極大。”

毛文龍點了點頭,說道:“本帥和陳繼盛商議過,如果牲口夠數量,便把馬牛作為撫卹,發放給犧牲的烈士。”

“這可是大好事,定能振奮士氣。”郭大靖讚道:“犧牲烈士的家屬有了牲口助力,生產生活就不用太愁了。”

毛文龍微笑著說道:“你遠征凱旋,帶回數千牲畜,再加上採購的,應該足夠了。這章程,便從現在定下來。”

郭大靖說道:“有了專用碼頭,邊外的牛羊馬匹,採購起來也更方便。”

“秦皇島是個不錯的地方。”毛文龍說道:“建虜勢衰,虎墩兔很可能東歸。為了穩定其部,薊鎮外的馬市,估計也要重開。”

說話間,二人帶著親兵已經來到旅順堡,可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商議,便去了住處。

“這便是金州,這便是旅順港啊!”移民們東張西望,沿著跳板,登上了碼頭。

好奇新鮮之餘,移民們的心中也有忐忑,初來乍到,有陌生的感覺,也對前途存在著些許的疑慮。

現在海岸結冰,從旅順到復州,只能是走陸路,這對於很多暈船的移民來說,卻是最欣慰的事情。

陳繼盛所帶的政務人員熱情地上前,引領著移民向數里外的臨時住處行去。在這裡歇息兩三日,他們便會前往新的村子,新的家。

因為不斷有剃頭遼人從旅順港登岸,政務人員對於安置工作已經熟悉得很。不管移民來自何方,以後便是東江鎮的軍民,為東江鎮的發展壯大貢獻力量。

“還暈嗎?”吳姐關切地問著小琴,又遞給她一片薄荷葉,“再含一片。”

小琴還有些頭重腳輕,可畢竟是走在了實地上,只是一時還沒船隻的顛簸中適應過。

“好,好多了。”小琴把薄荷含在嘴裡,輕涼的感覺使她又好了一些,隨著人們向前走著,用充滿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周圍的景緻。

也是冰天雪地,遠處則是山巒樹林,看起來並沒有太特別的地方。只有路旁出現的雪雕,讓她感到了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