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路上的人和馬的屍體,阻礙了後面建虜的疾馳逃竄,密如雨點的鉛彈一排接一排,彷彿沒有間斷,收割著建虜的狗命。

滾熱的血噴灑,澆在了皇太極的頭上,一個侍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就在他的眼前。屍體上的半個腦袋被重火槍擊碎,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又一個侍衛頹然倒了下來,捂著胸前的彈洞,鮮血汩汩地從指縫間冒出,渾身的力氣也在飛快流逝,逐漸呆滯的眼睛看著他們的汗王。

“保護汗王——”有侍衛大聲喊叫著,揮舞著鐵盾,靠近皇太極,給他提供著防護。

一顆鉛彈從背後射來,侍衛的聲音戛然而止,在迸濺的血花中,慢慢地跪倒,又頹然地趴在了冰冷的雪地中。

兩隻有力的手臂一左一右挽起了皇太極,兩個侍衛拼死保護著他,舉著鐵盾遮護,半扶半拉著皇太極,向前奔逃。

不時有慘叫聲響起,皇太極在侍衛的保護下,跌跌撞撞地跑著,鐵盾上響起撞擊之聲,那是鉛彈不斷地射來。

皇太極的耳朵嗡嗡作響,敵人的打擊是如此猛烈,使他一下子也想不出什麼應對之策。

其實,落到伏擊圈中,也沒有什麼最好的應對之策。除了衝上兩側的敵人陣地廝拼,就是儘快逃出火槍的射擊範圍。

可在兩面夾擊的惡劣情況下,這兩個辦法都很困難。

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向兩側的樹林草叢,對埋伏的火槍兵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

第一輪的猛烈打擊,就使建虜傷亡慘重,倉促的反擊,肯定是很微弱。

優勢的兵力,優勢的火力,相對狹窄的道路,雖然前面有出路,可在彈雨中衝出去,十分危險艱鉅。

又衝上來幾名侍衛,保護著皇太極,向前逃跑。是的,只能是逃跑,希望能逃出生天。

有軍官嘶聲吼叫著,組織著建虜,發起反擊,吸引了更多的火力。

皇太極肥胖的身體並不笨拙,但腳下不時出現的屍體,還是影響了他的速度。

一個侍衛慘叫著倒了下去,大腿上血流如注。

又一個侍衛倒了下去,連聲音都沒發出,腦袋被打成了爛西瓜。

沉重的鉛彈擊中了侍衛的鐵盾,竟推得他連退幾步,撞到了皇太極的身上。

一匹受傷的戰馬嘶鳴著亂跑亂跳,撞進了這一群人中,混亂中連皇太極也被波及,再次摔倒在地。

有東江軍的軍官發現了皇太極這個被團團保護的大目標,越來越密集的鉛彈激射而來,打在鐵盾上,射進人體內,在冰凍的路面激起一朵朵碎屑。

要死在這裡了嗎?!

皇太極揀起了地上弓箭,儘管不稱手,可還是努力地張弓搭箭,向著敵人還擊著。

在彈雨射擊中,傷亡最大的是戰馬。這很正常,戰馬目標大,又缺乏防護,一顆鉛彈擊中,就基本上喪失了騎乘作用。

而失去戰馬的建虜,則失去了逃生的機會。在這敵國的土地上,靠著兩條腿,怎麼能逃過追殺,跑出邊牆。

更加猛烈的槍聲響了起來,出城追擊的火槍兵,兜著建虜的屁股殺了上來。

一排重火槍轟鳴,沉重的鉛彈射了過來,又打死打傷了數名建虜,使皇太極周圍的防護又薄弱下來。

而此時,皇太極已經在侍衛的保護下,就要衝出綿延近一里的伏擊圈。

但火槍的射擊不依不饒,鉛彈不斷給建虜造成殺傷,也在關閉著皇太極的逃生視窗。

部分陣地上,有建虜冒死衝了上去,與火槍兵展開了近戰肉搏。但範圍很小,並沒有影響到大部分伏擊陣上火槍兵的射擊。

終於,皇太極肥胖的身體踉蹌了一下,半腿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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