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敵人的兵力優勢很明顯,這從槍聲的密集度就能判斷出來。幾支小部隊的反擊,並未打亂敵人的既定戰法,也使勒尼失去了最後的信心。

前方的戰馬突然摔倒,一顆勢大力沉的鉛彈打中了它的脖子,使它立刻重傷,連悲嘶都沒有發出。

犀利的火槍,能洞穿甲冑,甚至盾牌也不易遮擋。勒尼對此不僅印象深刻,更生出心寒和凜懼。

眼角的餘光又瞟見路旁星星點點的亮光閃動,勒尼不顧傷痛,趴在了馬背上,希望自己能躲開又一輪的火槍攢射。

耳旁是轟鳴的槍聲,聲音如此之響,竟是一隊火槍兵的三排齊射。

勒尼不明所以,但心中又是一緊。密集而又連續,威力也令人膽戰,這與其他明軍的火器已經拉開了極大的差距。

想得太多,但也僅此而已。勒尼長了見識和經驗,知道了敵人的厲害,但再也沒機會吸取教訓,再與敵人交鋒了。

戰馬受傷,嘶鳴著暴跳而起,把勒尼甩落馬下。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汙血從新的槍傷處汩汩流出,連抽搐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大路兩側夾路歡送般的槍聲和彈雨下,只有五六十個建虜逃了出去。只是暫時地脫離了戰場,卻不知道還有兩千人的伏擊在等著他們。

張攀留下警戒官兵,派出千人趕到大路,與山上衝下來的友軍,一起迅速地打掃戰場。

返回山城是不用再繞道迂迴了,直接從南坡爬上去就成。

而此戰過後,卑沙山城的作戰目標已超額完成。按照之前的穩妥計劃,守軍不必再與建虜激戰,只要堅守住山城便可。

劉興治也下了山,與張攀會面,就在剛結束戰鬥的戰場上,進行了商議。

“既然郭將軍要我軍以儲存實力為重要,此戰已是大勝,就不必堵死大路,逼得建虜與我軍激烈廝殺。”張攀以穩為主,對於勝利已經相當滿意。

劉興治有些不甘,但也不知道建虜主力在南關會有多大損失。如果把大路徹底截斷,那和建虜就是一番惡戰。

“不完全堵死,也不能是坦途。”劉興治沉吟著說道:“把迫擊炮都移回山城,憑藉山腰上的工事,再消耗消耗建虜如何?”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當然,建虜來攻,咱們可戰可退;若是他們不來,那就放他們滾蛋。”

在山腰上的工事,火槍是不成的,只能憑迫擊炮轟炸大路。可精準度不敢恭維,郭大靖並不認為能封鎖住敵人的退路。

除非建虜在大路上排著很密、很長的隊伍,才有可能用火炮造成比較大的殺傷。否則,就是浪費彈藥。

關鍵是郭大靖並沒有全殲敵人的打算,這也不太現實。儘可能重建立虜,使其產生心理陰影,並使東江軍不致於損失太多的兵力。

發展壯大將是一個長期的任務,沒有足夠的軍隊,也就沒法佔領並穩固太大的地盤。

在郭大靖看來,東江鎮的內部和外部環境都不樂觀,必須採取一種比較穩妥的策略,來保持平衡。

說白了,郭大靖不僅視建虜為死敵,還不信任朝廷,不相信崇禎皇帝。他必須做好防備,既能打擊建虜,還能抵抗內部的壓力。

而東江軍則是他實現目標的基礎,必須保持一定的實力,使內外的敵人都有忌憚,不敢把東江鎮、毛文龍,甚至是他郭大靖,捏圓捏扁。

保持相對的獨立性,才能不被崇禎的奇葩思維和行動所坑死。郭大靖甚至認為,崇禎的昏招,有時候比建虜還可怕。

張攀還是贊同了劉興治的意見,畢竟這不是與建虜死拼的佈置。能以有限的傷亡,多殺傷建虜,亦是他所願意看到的。

“如此甚好,也能讓更多官兵都有實戰經驗。”張攀微笑著說道:“迫擊炮移動還算方便,不如在山腰留上二三十門。若有機會,就炸它幾下。”

劉興治用力點頭,說道:“張將軍此議極好,便如此安排佈置吧!”

緊接著,他又提醒道:“我軍要加緊行動,炮擊建虜東營時,不排除有漏網之魚向南關逃竄。”

這確實是不得不防,得到報信兒的皇太極,可能率大隊很快回師。憑建虜的機動速度,這邊不能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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