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排或三排齊射,能夠打出數倍的彈雨,威勢更加驚人,能一下子使衝擊的敵人遭到大量的殺傷。

顯然,衝上來的建虜被消耗得已經不多,兩排齊射就足以打垮他們。

稀稀拉拉的幾支弓箭射過來,有火槍兵中箭倒地,但端槍待發的火槍兵,還是紋絲沒動。

“開火!”命令終於吼叫著下達。

李章國扣動了板機,感受到槍托的後推,彷彿給他充電,讓他力量更足。建虜的臉已經能夠看清,兇狠而猙獰,但也僅此而已。

槍聲疊加,形成一陣轟鳴,在升騰而起的白煙中,李章國模糊地看到,那個兇惡的建虜身上,迸濺出了絢麗的血花。

起身收槍後退,李章國繼續著裝填動作,一排戰友邁步上前,擋在了他的面前,那寬厚的背影,成為最能穩定他心神的防線。

儘管粉碎了這一股敵人的衝擊,但李章國卻還有些遺憾,那就是沒有挺起刺刀,與敵人面對面廝殺交鋒的機會。

在其它地方,已經爆發了這樣的激戰,喊殺聲震天,甚至掩蓋住了火槍的轟鳴。

敢於刺刀見紅,才是一支鐵軍的標誌。對這句話,李章國十分認同。

不遠處的廝殺很快就停息下來,在火槍與刺刀的結合打擊下,佔據絕對兵力優勢的東江軍,消滅了百十個反擊到近前的建虜。

更遠的地方,槍聲又如爆豆般響了起來。

山腰上的部隊衝殺下來,一部分進入建虜營寨,搜殺殘敵;另一千人沿著大路,以嚴整戰陣,噴吐著火焰白煙,壓了過來。

在火炮集中轟擊營寨後,逃出的建虜有一千三百多。在兩千火槍兵的猛烈打擊下,傷亡過半。

五六百建虜拼死頑抗,卻陷入到與火槍兵的持續對耗中,傷亡又在不斷增加。

等到三面夾擊形成,建虜只剩下了不足三百,還有很多身上帶傷。

儘管在亡命的反擊中,也給火槍兵帶來了一些傷亡,但覆滅的繩索已經緊勒住了他們的脖子。

在如此狹窄的區域,建虜猶如落進籠子的野狗,再怎麼也撲騰不起來,只剩下了最後的垂死的掙扎。

遍地的狼籍,人和馬的屍體橫七豎八,血跡、碎肉、殘肢、刀槍,到處都是,比屠宰場還血腥。

“殺,衝出去!”勒尼捂著左肋的傷口,卻也止不住血注如注,嘶聲喊叫著,指揮殘餘的人馬向西突圍。

先是被兩千火槍兵打得死傷累累,向西營退卻。接著,衝下山的東江軍又以嚴整的戰陣,把建虜擊退。

現在,要避免全軍覆沒,只剩下向西衝出包圍,跑回金州衛城這一條路了。

對手正在收縮包圍,幾乎每一刻都在付出死傷,不能拼死一搏,只能窩在這裡被碾成齏粉。

一個親兵搶來了戰馬,把馬韁繩塞到勒尼手中,大聲催促著,並揮舞著盾牌,盡忠職守地保護著主子。

“衝出去,殺出血路。”勒尼帶著幾十騎沿著大路,向西馳奔。

在亂槍中,建虜的戰馬已經傷亡殆盡,只能憑著兩條腿,跟在勒尼等人馬後,嚎叫著向外衝殺。

大路上並沒有堵截,也沒有必要四面包圍。為了減少傷亡,原定的計劃便是在大路兩側打擊建虜,能逃出去的算他命長。

何況,還有一道伏擊,數百建虜想要逃出生天,難度不是一般的高。

火槍響個不停,一排排鉛彈從兩側不斷射來。每一輪火槍攢射,都有人馬被擊中,發出嘶鳴、慘叫。

直到現在,勒尼都沒有看到敵人衝到大路上,就是在兩側用火槍不斷地射擊,不斷地奪走己軍士兵的生命。

在勒尼看來,這是膽怯懦弱,但敵人的傷亡應該很小,卻是他不得不承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