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咱就走,大連那邊的宅院正在蓋著呢,你想要什麼格局,現在指點還不晚。”郭大靖捻著姑娘的耳垂,“工坊那邊,我也得去安排,儘快開工。”

監軍太監什麼時候來,毛文龍其實也不準確知道。郭大靖先行避開,既省得左右施禮,又能讓毛文龍放心,他沒有巴結朝廷的心思。

藤野英用指尖在男人的胸口划著圈,柔聲道:“你在大連多住些日子,好好陪陪我。等去了軍隊,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以前隨軍,可以看作是醫護人員或軍隊文書。但成親之後,就形同攜帶家眷了,郭大靖無論如何不能讓別人產生這樣的議論。

“好,多陪你。”郭大靖側臉在姑娘額頭輕吻了一下,笑著說道:“就是到了部隊,離得也不算遠,一天多的路程,說回來就回來了。”

“與林家的生意,以後就交給你打理了,我恐怕沒那麼多的精力和時間。賺的錢呢,花在東江鎮軍民身上,你也別吝嗇。”

“知道。”藤野英把臉在郭大靖身上輕輕蹭著,說道:“你看我是貪財的人嘛?”

“不過——”藤野英抬起半邊身子,春光入眼,郭大靖忍不住就伸過手去。

藤野英嬌笑著,也不反抗,“那些詩詞卻是絕妙的,能流傳千古。”

“不僅能流傳千古,還能賣上大價錢呢!”郭大靖壞笑道:“也不用燒製在瓷器上,麻煩。光賣後半闕,幾千上萬兩銀子,也有冤大頭會買。”

為博美人歡心,肯一擲千金者,自古以來就不缺。

明朝中後期,奢糜之風愈盛,士大夫和富豪們吃喝穿戴、消遣享受的花費,在現代人看來,也要瞠目結舌。

據史載:秦淮八豔裡有名的大牌陳圓圓,凡侍一宴須花費五金,為度一曲者可亦如之。

走馬王孫、墜鞭公子、趨之若鶩、有車馬盈門之勢。即是詞人墨客,以詩詞題贈沅姬、亦更僕難數、國丈田畹、千金購之!

買斷陳圓圓的是崇禎的岳父,在價格上肯定是打了折扣的。

參照十九歲的董小宛贖身銀為三千兩,按照每兩銀子摺合為六七百人民幣的話,董小宛贖身錢應該是在兩百萬人民幣左右。

還有“水太涼”的東林領袖錢謙益,賦閒在家還不消停,迎娶秦淮名妓柳如是,併為她在虞山蓋了壯觀華麗的“絳雲樓”和“紅豆館”,金屋藏嬌。

有錢的是真有錢,也真會享受,窮得凍餓而死的卻是更多。這就是明朝中後期的畸形扭曲的社會狀況,所謂“富家一席,貧家三年”。

象“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這樣的詞名,在揚州、秦淮河等煙花之地,肯定爭相傳唱,達到“凡有井水處,即能歌柳詞”的程度。

那些為捧名妓花個幾百上千兩銀子眼都不眨的傻吊,為了求得下闕討美人的歡心,又豈會吝嗇?

一首詩詞賣它上千兩銀子,比銀鏡都暴利。郭大靖每想到此,都有去江南憑著滿肚子詩書流連花叢的衝動。

算了,算了,咱是大英雄、大丈夫,志在天下,豈是紅粉骷髏能夠迷惑的?

“那些詩詞你是無主的?”藤野英臉上泛起了紅暈,又膩在了郭大靖身上,“那都署我的名字行不?”

“隨便。”郭大靖滿不在乎,只要不寫他的名字就成,但還是委婉地建議道:“最好用化名,別弄得煙花之地都知道你的大名。”

藤野英嬌笑著,抱緊了自己的男人,感到從未有過的滿足,以及那濃得能讓自己沉醉的幸福。

郭大靖輕輕撫著嫩滑的肌膚,心情也是輕鬆和愉悅的。對他來說,這也是難得的好時光。

昨天的成親儀式很簡單,也沒有接來接去的繁瑣,就是拜堂,再就是敬酒謝客,倒也熱鬧得很。

對於藤野英,這已經能讓她特別滿意。穿上了大紅嫁衣,又有大帥、副帥親來主持,納妾有這樣的排場,還不全是自家男人的臉面。

郭大靖也覺得了了心事,若是阿秀在,就有些左右為難。若要顧及阿秀,就要委屈藤野英;若要讓藤野英滿意,可能就會讓阿秀尷尬。

現在這樣最好,等到接來阿秀,以藤野英的會來事兒,以及阿秀的溫順性子,想必二人也能處得不錯。

家和萬事興!

郭大靖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也知道阿秀、藤野英、蓉兒等親人的命運,其實也與自己的奮鬥聯絡緊密。

在歷史的大潮中,沒有誰能獨善其身。神州淪喪、遍地腥羶時,也沒人能有安靜祥和的生活。

當漢奸,當順民,都是郭大靖絕對不能接受的。那擺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一條路,改變這個歷史,拼出一個新天地。

新婚的第一天下午,郭大靖便趕去向毛文龍、陳繼盛辭行。明天一早,他便要啟程趕往大連,也省得再耽誤時間。

“這麼急?”毛文龍有些驚訝,但聽郭大靖已作出決定,便也不再多挽留,而是示意他坐下。